她第一反应是裴云庭不会有事,他身边还有庆林,一般人不是对手。
况且这家里没有能帮得上忙的人,裴云庭也根本不会过来这边搬救兵,他怎么会让她有危险?
“谁来禀报的?过去看看。”
“是。”
管家在前领着,一路往门口去。还未走到便看到一个侍卫模样打扮的人,垂手低头,看不清面容,总觉得很不对劲。
“你是谁?”距离有几步远,尚在门内,裴萝开口问,“王爷在哪儿?他有事,你为什么到这里而不去帮他?”
来人嗓音阴沉又压抑:“郡主,王爷在城郊,情况危急!”
裴萝越发确定此人有问题。
她道:“信口胡言,你身为齐王殿下属下,竟不知道王爷今日去了公主府赏商议要事?此刻人应当在陪公主喝茶,怎么会到城外遇袭?”
那人不语,突然抬头,眼里满是异光,袖间抽出一把匕首朝面前的人捅来,一群人惊慌大叫起来。
头前的人镇定伸出手,一把蓝色粉末迎面洒出,不偏不倚扑了杀手一脸,杀手捂着烧毁的脸疯狂哀嚎,倒在地上虫一样滚来滚去,很快气若游丝。
裴萝往远处看去,眼角处掠过一丝灰暗。她并未转身,对管家道:“派人去报呈大理寺,牵匹马过来。”
很快有人从侧门牵了匹高大威猛的枣红马过来。
“都回去吧,把门锁好。”裴萝拉住缰绳,利索地翻身上马。
“姑娘您这是要去哪?”竹韵紧张地拉住她的衣角仰脸要哭,“太危险了!明日就是大婚了,千万不能出岔子!”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裴萝对她温和说了一句,收回视线,驱马向着城中方向而去,身后数道身影紧跟不放。
把人引得差不多远,裴萝勒缰停下,一群同那日装扮差不离的杀手已在前方围城一道屏障,面带警戒,缓缓靠近。
还未来得及出手,一把刀朝马腹飞来,马腿突然一软,一声充满痛苦的嘶鸣后整个歪倒一边,裴萝控制不住,失去平衡从马上掉下来。
靠近地面时,裴萝顺势一滚,人没受伤,冰凉的刀刃架上了脖颈。
“别动,先不杀你。”嘶哑的声音响在耳际,“不是想见他吗?这就带你去见他!”
裴萝收回已摸向腰际毒药的手,装作听话,弱弱点了下头。
此时刻裴云庭在几里之外,正在被一群杀手围攻。那日寻着火油痕迹,已经摸出了幕后之人的踪迹。
事情并不复杂,被烧的几处民居所属之地最开始尚无主,既然无主默认为皇帝所有,萧止便交给了裴云庭处理,偏有人看上了这片地想占据盖楼,仗着有钱,试图用钱买通裴云庭底下的人通融,被毫不留情打了回去,这片地最终做了安置民居,用来解决民生。
正因为如此,对方咽不下这口气,派了杀手,明知道打不过,还接二连三出击,恶心他也就罢了,让裴云庭没料到的是,他们会对裴萝下手。
清溪之畔,裴云庭看到了被裹挟在人群里的裴萝。一瞬间他忍无可忍,几乎要乱了分寸冲上去,对上她的眼神。
大约是实在看起来太弱不禁风,没有攻击力,裴萝甚至没被捆绑。她专注看着他,冲他摇头。
裴云庭冷静下来:“放了她!”
“可以!”方才裴萝听到的嘶哑声音说,“当然是可以!只是齐王殿下要做些小小的牺牲!”
“你想要什么?”
“既然齐王殿下英武双全,想必身上少点什么零件也不会有影响,不如就废掉一只手臂吧,这样吧,仁慈点,就左手!”声音里透着得意,“如何?”
“不可以!”裴萝高声道,脖颈间刀毫不留情划过一道痕迹,血开始流出来,一片濡湿。她丝毫不顾,紧紧地盯着裴云庭,口吻甚至有些严酷:“你听好了,我不同意!”
裴云庭沉默。
她脖子上血流如注,脸色苍白,嘴唇都没了血色,却毫不退缩:“不可以!”
在尖刀对着她再次划下,他心神俱裂的一瞬,一把锋利的小刀先一步划破了对方柔软的咽喉,像划豆腐般。
周围一惊,忘了动作,有人甚至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生怕裂开。
果然这才是她。
裴云庭在风里看着眼前的一幕,扯出一抹欣慰满足的笑意,淡淡吐出两个字:“动手。”
两方打起来,一方已无斗志,一方却势如破竹,很快把人全部制服。裴云庭紧盯着前方清绿色的身影,她如风中翠竹步步走近,终于到他面前。
“流血了,脏了……”
裴萝还未说完,被紧紧拥进他怀中。
“无妨,谁不是呢?”他力气大的像是要把她深深刻进骨中,埋首在她耳边,“只要你没事就好!”
裴萝不再说话,回抱住裴云庭,耳朵贴在他胸前听剧烈如鼓的心跳声,清晰感知到他是在害怕。
“没事了,我可厉害了!”她轻声道。
“我知道。”贴着头顶,传来他低低的笑声,听起来很愉快,“你有本事,很厉害!只是,祖宗,我快给你吓死了,知不知道……”
如同呢喃。
裴萝心间软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