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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裳者华09(1 / 2)


弈宁窝在萧川怀里,余晖渐逝,黑暗开始慢慢笼罩大地。牧民牧羊归来,成百上千只羊从他们身旁经过,带着难闻的骚膻气味。

弈宁从前读诗,十分向往“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见牛羊”的悠闲美景。

如今近看方知,天的确苍苍,野也确实茫茫,但不用风吹草低,便能看见牛羊。

“原来,有些美景真的是只能遐想而不可亲见的。而且,牛是真的爱打架,羊却并不是雪白的。”弈宁皱着一张小脸,无不沮丧地道。

萧川闻言大笑,他觉得弈宁自打来了西北后,表情都比从前丰富了许多。有时甚至还有些调皮,再不像在京中时,虽一看见他就笑,脸却假的跟提前雕刻好似的。

后来,他便常带弈宁去牧区,渐渐的,弈宁也爱上了这种天高云阔、放马逐鹰的惬意。

萧川总说要教弈宁骑马,可每次都被弈宁找各种理由搪塞了。有一回,萧川故意激将她:“你该不是害怕,不敢学吧?”

弈宁心虚地别过脸,嘴硬道:“哪有?”

萧川将头凑到她眼前,看着她,似笑非笑地拉长调子“哦?”了一声。

弈宁咬唇不语,不过片刻,她眼波流转,狡黠一笑。侧头蹭着萧川的胸口,娇声道:“我分明只是因为喜欢与殿下同乘。”

怀中人含羞带怯,萧川哪里受得住?顿觉心中酥酥麻麻的,只想将她抱紧些,再抱紧些,最好能揉碎进骨血里,走到哪儿带到哪儿,一辈子护着。

吻一吻她的发顶,男人低哑着嗓子,忙不迭地应道:“好,那便不学,这辈子都不学了。”

弈宁抿嘴偷笑,她发现对付萧川只需要两个最省力的法子——撒娇跟哭。他这人好哄的很,实在不需要费什么脑子。

但凡有什么事他不同意,只要一撒娇,他立马就投降了。若惹了他不高兴,在他生气前,自己先憋出两滴眼泪,他便什么都忘了,还会转身来哄她。

这两招,可谓是百试不爽。

一日,二人回府途中正好遇到母羊生产。

母羊焦躁不安,不停地以蹄刨地,痛苦的叫唤,弈宁紧张地指甲差点把手都掐破了。他们既不敢下马,也不敢靠得太近,生怕惊了生产中的母羊。

待小羊好不容易落了地,母羊还要拖着生产后疲惫的身体,不停地舔舐小羊身上的胞衣,一遍又一遍地去拱小羊,想帮它尽快站起来。

弈宁看得泪眼朦胧。

一直到暮色四合,别的羊都要归圈了,小羊才终于站了起来,在母羊的带领下,一撇一拐地去追远去的羊群。

弈宁想到京中的母亲,泪水再也止不住。

萧川却唤回了跟出来的鹞鹰,作势要驱鹰去抓那只跑的还不太顺溜的小羊回去烤。只气得弈宁拿手去拧他的胳膊,又拧不动,急的都想咬他了,却终于止了泪不再哭。

萧川养了一只约摸五六岁的鹞鹰,名唤“阿怖”,十分凶猛,双翅完全打开时,比弈宁还要长。

弈宁第一次见它时,被吓了一跳,慢慢熟悉起来后,又对它能在苍穹中那般自由自在地翱翔,羡慕不已。

九月他们去逛娘娘庙会,萧川带她看会变脸的蜀人杂耍,给她买回人做的胡麻饼,她尝了一口不喜欢,他便接过去全吃了。

路上她看见一个老汉背着一根插满芝麻糖葫芦的草靶木棍子,馋得不行,萧川替她买了一串,她才吃了两口,又瞧见了倒糖人儿的货郎摊子。

做生意的货郎是爷孙俩,须发皆白的老翁单手提着滚热的糖汁小锅,在生铁案上方游龙走凤,顷刻间,一只活灵活现的凤凰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旁那尚在总角之龄的小孙子,便乘着糖汁儿还热乎,赶紧手脚麻利地放上一根细细的竹签。接着,老翁一把薄铲贴着铁案那么一走,黄澄澄、甜滋滋儿的糖人就递到了买家手中。

弈宁在人群外围,拽着萧川的胳膊,使劲儿踮着脚。想看,个子却不够高,又不敢往人多的地方挤,只得将原本就细长的脖子伸的更长了些。

萧川见她一只手拽着自己的胳膊,另一只手半伸着保持平衡,踮着脚使劲抻着脖子的样子,活像一只在河滩里四处张望,却找不到食物的傻鹤,只觉好笑。

笑过之后,他撑开双臂,将她护在身前,慢慢带着她挤到摊子前。

待弈宁举着串儿吃了一半的糖葫芦,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那老翁画完了凤凰画天马,画完了十二生肖画哪吒闹海。。。。。。

直到身旁看热闹的人全换过一轮后,弈宁才意犹未尽地道:“麻烦老人家替我画一个策马的将军吧,要威风些的。”

老翁常年在市井间穿梭,也算有些见识。见他二人衣着华贵,言语又颇为有礼,不免多看了两眼。这才发现说话的姑娘生的是真好啊,一张老脸不由得笑开了花儿。

“那便给姑娘画尊岳武穆如何?”老翁笑呵呵地问。

弈宁歪着脑袋想了想,这糖人儿最后是要拿来吃的,若真画尊岳武穆,她还得拿回去供起来。眼珠子一转,一把将身侧的萧川往老翁跟前拽了拽,道:“老人家看看,可能照着他画?”

萧川蹙眉,那老翁一看,这人显然不大乐意嘛,脸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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