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雷闻言,一个气绝:这人是不是猪脑子?
他瞪着秦风道:“你说是奸细就是奸细,那是王妃从娘家带来的人?有证据也就算了,没证据的事儿你说殿下要真这么干了,究竟是想审丫鬟呢?还是想审王妃呢?”
说完,想想气不过,又是一脚踹过去,正好踹在秦风的小腿骨上,疼得他顿时踮起那条腿,抱着膝盖直吸气。见严兴还站在一旁,又皱着脸蹭过去,委屈巴巴地叫了声:“严叔。。。。。。”
严兴却是仰头望天,而后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要是褚英将军在这里就好了。”言罢,在秦风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走了。
秦风茫然:是啊,殿下如今进退两难,他们这些人都不够聪明,不能替殿下分忧。
萧川起身灭了灯,一个人坐在黑暗里。
其实还有一点是褚雷没想到的,若是提审那个丫鬟,真能救得了萧州,哪怕是拼着就此与弈宁离心,他也会去做的。
可事情真有这么容易吗?他心里很清楚,自从这个丫鬟出手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是一个弃子,一步死棋。无论是谢府还是萧赫,早就已经与这个人撇得干干净净了。
——
七日一到,太子棺椁便要被送入皇陵。
萧川今日倒是没有再避着弈宁,他骑马就跟在弈宁车旁。
丧仪队伍又长又缓,弈宁时不时掀起车帘,便能看见他的身影。他身着丧服,头上绑着长长的孝带。已经过去七日了,萧川那日的压迫感,仍让弈宁觉得窒息。当时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甚至觉得他会对自己动手。
这些日子,她根本没有机会去见祖父,明明已经远远看到了,却总是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无法交谈。弈宁可不会觉得这是巧合,自然是有人不想让她与谢家接触。
内心里,她觉得祖父还不至于做这种事,但从谢家的情势来看,扶持肃王又似乎合情合理。
毕竟祖父年事已高,一旦离世,谢家很可能就此没落,此时博一把,为子孙谋一个前程,也不无可能。
可在萧川的眼皮子底下杀人,绝对不是容易办到的,谢家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弈宁放下车帘,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又想起萧川那日的警告,当时她还在想,他真的会对付谢家吗?他究竟会怎么对付谢家?
现在想想,只觉自己幼稚可笑,他有什么不会的?他现在就开始控制她的活动范围和见的人了。
他不想让她去的地方,她便半步也去不了,他不想她见的人,她就一个也见不到。
这还是在上京呢,谢家也不是什么寒门小户,他就敢这么做了。以后去了西北,他想让她变成瞎子还是变成聋子,还不全凭他的心意?
与此同时,萧川心中亦是叹了一口气。
他一路不曾侧目,却清楚的知道,路程才不过行进一半,她已经掀帘看了自己七次,叹了六声。
“十二,”
身侧有人唤他,萧川侧头,是萧朤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上来。见他似乎有话要说,他不动声色的拨拉马头,稍稍跟弈宁的马车拉开了仗宽的距离。
“十二哥,有句话我原不该说,但总觉得你我兄弟,不愿见你如此。”
萧朤自小便不愿唤他十二哥,总是“十二、十二”的乱叫着,被他提着拳头揍了好几次,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补上了个“哥”字。
如今长大了,倒是不好再揍他了,是以他有时候想不起来,仍旧会叫他“十二”。
萧川懒得听他绕弯子,给了他一个“有屁快放”的眼神。
萧朤摸了摸鼻子,犹豫了一下,才斟酌着道:“你其实不必这般,我倒是觉得保住了你自己才能保住三哥。”
萧川一时愣怔,这话说的含蓄,但其中内容却多。萧朤这话就差没明着说,有些事他已经知道了。
萧川也不问他是怎么知道的,毕竟都是皇子,各有各的道儿。
他暼了萧朤一眼,冷声问:“那照你的意思,三哥就不管了?太子殿下就这么被人害了,也不查了?”
萧朤却不以为意,道:“三哥的事,你还有旁的法子。至于太子的死,我知你心里难过,我又何尝好受?”
叹了口气,他又道:“你我兄弟,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太子长兄身体不好,即便没有这遭,估计也没多少日子了。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有人要费尽心思害他?”
萧川冷哼一声:“自然是想借太子的死设一个更大的局。”
萧朤颔首,道:“是。既然如此,他们后续就一定还会有其他的动作,咱们等着看就是,真相迟早会自己浮出水面。这时候,水越浑于他们越有利,按兵不动才是上策。”
萧川闻言,半晌无语。而后,才道:“你让我再想想吧。”
萧朤了然一笑,他既然不问那救萧州的“旁的法子”是什么,便说明他心里势必也早就已经有成算了,也不必自己再多言。他略点了点头,一拽缰绳,掉头往后方厉王府的车队而去。
——
这世上最令人痛心的情分,莫过于生死不相随,恩爱两相疑。
看着宁和乐那发不出声音,也流不出眼泪的悲泣,弈宁只觉无尽唏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