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宁迎上前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萧川此刻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目光,十分冷漠,仿佛又回到了他们最初相识时的酒肆。
她想问问他究竟怎么了?话还未出口,就听萧川道:“府中死了一个人,是个养马的。”
弈宁弗一听,觉得十分不解。死人?养马的?他跟自己说这个做什么?
可突然,不知道哪里灵光一现,她想起前几日丁香说,褚雷绑了一个人进内院,还说着“什么马”的话。
再一想到,今日太子可不就是因为马发疯才出事的么。难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她记得当日丁香曾说,那人提到过三殿下。
见她眼中神情几度变换,萧川心中冷笑一声:她果然是知道的。
他握了握拳,对弈宁道:“你可知那人死了意味着什么?”
弈宁自是答不上来,自打从宫里出来,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人都是懵的。但有一点她很确定,那就是,萧川此刻很生气。
她想问什么,却又不知道究竟该问什么。
正在这时,秦风在门外唤:“殿下!”声音很是着急。
萧川看了她一眼,道:“进来。”
秦风进来后,向弈宁行了礼,望了望萧川,欲言又止。
弈宁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在场,恐怕有些话他不好说,正准备回避,萧川似是已经十分不耐烦了,低斥了一声,道:“说!”
秦风抱拳一咬牙,道:“刚刚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半个时辰前,陛下派禁卫军副统领韩戍带人围了瑞王府,三殿下已被关入宗正寺大牢。”
此话一出,弈宁顿觉屋内空气凝滞。因为旁边的萧川突然之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周身都散发出一股要暴虐杀人的压迫感。她甚至听到了他双拳紧握,自手指间传来的“格格”之声。
弈宁控住不住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许是察觉到弈宁的动作,他猛然回头,一个眼神飞过来,犹如利刃。他就这样盯着她,冷冷地,似乎要将她身体盯出一个窟窿来。弈宁身体绷得僵直,她想往后退,却半步都不敢挪。
良久,一直到弈宁紧张的牙齿都有些打磕了,萧川才眯了眯眼,似是再压不住心中怒火,转身便往外走。
刚走到门边,又突然停下,寒声道:“若三哥不保,我饶不了谢家,亦饶不了萧赫。”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话落,他大步离开,头也未回。
弈宁紧咬着牙关,呆立原地,直觉浑身冰凉,萧川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过话。
门外丁香等人立时便涌了进来,看着弈宁的样子,皆十分忧惧,白芷更是已经掉起了眼泪。
方才萧川进屋时神情不对,她们不敢走远,只得立在廊下等候。萧川的话,他们断断续续也听到了几个字,此刻再看弈宁如此,当真是万分焦急。
听到几人唤她,弈宁才慢慢缓过神来。她指尖用力地掐了掐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道:“你们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
邢嬷嬷毕竟见得事多,倒比几个丫鬟镇定些,她问:“殿下是不是误会了王妃什么,奴婢看事情怕不简单,要不要派个人回去跟老太爷说一声?”
弈宁摇头,事情虽然还没弄清楚,但萧川方才的话她已听得十分明白。
此事,他怕是已经疑上了谢府。此时若再派人回去,无异于火上浇油。
邢嬷嬷知弈宁看似温婉,实则是个极有主意的。便也不再多言,带了丁香等人出去守着。
弈宁一个人在屋子里坐了很久,才稍稍理清思路,也把事情一点一点猜了个大概。
伤了太子的那匹马约摸跟萧州有关,但今日之事应该不是萧州所为,否则萧川不会这么紧张那个养马人。
但那养马人又为何会在王府,还被关在内院?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可以肯定的是萧川不希望那个养马人死。
如果事情真是萧州做的,养马人死了反而是好事。可若事情不是萧州做的,养马人死了,便死无对证。
可即便如此,这跟谢府,跟四殿下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萧川怀疑,是谢府为了扶持四殿下,策划了这场阴谋?
是了,太子死了,皇帝又没有其他的嫡子。若能借太子之死,将三王萧州拉下马,那么四王萧赫便是剩余皇子中名符其实的“长”皇子。论出身,论地位,他都是新任储君的第一人选。
而谢家,作为萧赫的外家,在这个时候,若能帮他一把,一旦大业有成,这份从龙之功,至少可以再保谢家三代繁荣。谢家这一辈的子孙举业不继,为了家族地位的延续,铤而走险也是极有可能的。
可事情真的会如此简单吗?
那人就死在王府,她可不认为萧川的那些护卫是吃干饭的。端看秦风他们在府里行事从不遮掩的样子,就知道萧川对他的这些下属是绝对信任的。
如此说来,他怀疑的其实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毕竟她就在这承王府,若真想在府里除掉一个人,还有谁能比她行事更方便?
想到此,弈宁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他们的婚姻是建立在相互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