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星垂虚跪的那一瞬,连乔也双膝一软,身后的南道不动声色地提住她。
连乔心中感激,她站稳了走到迟星垂面前,示意南道将他扶起来。三面狐趴在她身后,连乔就势坐在狐背上,抬起眼看着迟星垂。
迟星垂不喜欢这个眼神。
她正在沉思。
上辈子,只要她陷入沉思,那么接下来必然会有一千种手段在等着他。
想到此,他心神一拧,血气上涌,捂住胸口猛地呕出一口血。
连乔还没开口,被一阵惊心的疼痛激得往后一仰,三面狐抬起狐尾接住她。
好像有十几把刀在心口乱砍,绞得五脏六腑都跟着颤动,连乔感觉到自己应该是七窍流血了,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意识也渐渐涣散过去。
迷糊中有一股凉气灌入她的掌心,那股凉气很汹涌,慢慢地沿着手臂往五脏六腑蔓延,一直到达心口处,将那股躁动不安的刀给按住了。
连乔慢慢恢复意识,听到南道在问,“她这什么情况?”
默非回道,“和云岭大公子共感了,受到波及。”
“啊,她不要紧吧?”
“暂时死不了。”默非好像笑了一声,“等着吧,过会儿就能醒。”
许久后,连乔从三面狐背上醒了过来,她脸色惨白,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方才迟星垂干了什么?”
她知道自己和迟星垂共感,所有的痛苦和折磨都来自那位白雪美人,但是她不知道迟星垂这是怎么了。
他不是好好的么,她也没有虐待他,怎么突然就开始吐血抽痛了?
他们共感是真,迟星垂看上去也不是脑子有问题的人,为了反噬她坑自己,所以肯定不是他自己动的手脚。
方才闭着眼在缓解疼痛时,连乔尝试去问系统,那不着调的系统彻底死机了,现在正处于下线模式。
连乔只能问默非,“迟星垂在哪里受伤了,怎么这么严重?”
迟星垂的脸雪白一片,唇色淡得和水一样。他睫毛极长,疼痛消失后状态很平静,似乎对这件事早已经习惯了。
默非原本罩在头上的帽子已经放下来,连乔看到他漆黑的双瞳。他的眼睛和别人的不太一样,深邃不见底,整个人看上去更为神秘。
他望着迟星垂,笑了一下,“早就听闻云岭大公子暗疾缠身,修行时动用真气时极易伤及自身,如同戴着枷锁行走。”
“有这等严重的暗疾,还能够冲破筑基,结丹而行,当真是不易啊。”
迟星垂没有说话,默非在帮连乔平息脉火的时候,也帮他顺了灵气。这一次灵气暴动虽然来得猛烈,但是由于他的帮忙,反倒比平时的任何一次都要轻松。
但是他轻松,连乔却不,她第一次被脉火波动所折磨,疼得撕心裂肺。
这是迟星垂的暗疾?
连乔回想一遍,原书中,迟星垂便是受暗疾和心魔的双重折磨,修为难以突破,人也越发偏激,整个人极其疯狂和偏执,做了无数伤天害理殃及无辜的事。
每每这时,云招摇就会为他唱歌,只有女主那清澈空灵的歌谣能唤醒他的一丝人性。
连乔深深叹了一口气,她拿出手中的两颗药,自己吃了其中一颗,伸手捏住迟星垂的下巴,喂他吃下另一颗。
吃了这个药,能够隔绝两人的六感,不管生死会不会一致,至少不用再承受那样的疼痛。
身边的一个黑衣人低低地冷笑一声,“小谷主,现在您和迟大公子公子不共六感了,要不要属下好好替您教训一下他?”
子午谷不伤及性命只单纯折磨人的方法有千百种,只要连翘愿意,让迟星垂吃苦头又说不出的方法,他可以一一列出来。
迟星垂的眸光闪了闪,他双手握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不自然的白。
见连乔没反应,那人又道,“这个迟星垂伤了您,理应要受到惩罚。您放心,我会将事做得很小心,不会让他身上留下任何印记的。”
黑衣人双眼极其漂亮,眼中微光轻闪,让连乔生出一种,她这么做不仅能够出气,还一点后果都不用付的错觉。
真是见鬼。
她怎么可能不用承担后果,上辈子被扒皮抽筋万箭穿心的结局还不惨么?
她是疯了么,还走以前的老路?
见连乔不说话,那生了一双漂亮双瞳的黑衣人还想说什么,连乔瞥他一眼,“我想不想折磨他是我的事,用得着你在这里多嘴?”
连翘以前荒诞不堪做事不计后果,恐怕受了这人不少的教唆。
那人一顿,连乔冷冷道,“抓他来本就是意外,一切都是误会,他现在是客人,再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小心我不客气。”
瞳曜沉下脸,最后还是低低说了一声“是。”
连乔揉了揉太阳穴,让南道将迟星垂带走安顿好,若是他又犯了什么暗疾之类的,及时找默非去帮他治病。
折腾了一天,连乔身上的倦意又排山倒海地袭来。做完这一切,她骑在三面狐身上,让它驮自己回水心居。
原主的身体真的太差了,比她前世还要糟糕。她前世好歹隔三差五地泡健身房,身上肌肉线条明显,还有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