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院的天黑得十分早,两人飞身跃上冰瀑,立在冰瀑顶端,眺望虚宿行宫,叶长岐还在说胡话:“师尊,天宫院真有意思。” 冷开枢并未直接回答他,只说:“本座也是第一次来。” 叶长岐从未听过冷开枢提过自己的出生,所以并不知晓他早年是天宫院主人,只当做冷开枢与他一般都是第一次来到这冰瀑,当下兴奋不已,视线在雪原上打转,却猛地瞧见了一道人影,他揉了下眼睛,见那黑色的竖点确实是一个前进的人,于是问冷开枢。 “师尊,那是一个人,谁会大冷天一个人来这里啊?” 冷开枢循着他的目光望去过去,面色极寒,显然认出了对方,却不愿提起那人姓名:“前面是星官陵,安葬历代天宫院主人的地方,他……”他顿了一下,选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或许是要参拜。” 话是这么说的,可对方很快察觉到有人正在窥探自己,便停下步伐,转头在雪原上搜寻。 “师尊,他发现我们了。” 冷开枢毫不犹豫:“走。” 两人在彻底日暮之时回到虚宿行宫,却见阵修弟子们早已准备好昏见,行宫中的观星台人声鼎沸,种类繁多的观星仪器在缓慢运转。 众人一见冷开枢,便纷纷作揖行礼:“老师!” 冷开枢微微颔首,算是受了礼,不过昏见并不是他授课,所以只让叶长岐回到自己的座位,待下课后再来问他观星感悟。 授课的老师,却不是真人。 一座冰雕的星官立在观星台一端,星官雕刻出了精致的人形,看上去大约是一位戴着面具的男人。 叶长岐便笑着询问同窗:“道友,这位老师怎么称呼。” 阵修匆匆扫了一眼星官,垂下头来,掩住嘴,小声说:“这位是太微星君,不过使了傀儡术,化作星官为我辈授课。” 叶长岐也学着他的模样,轻声说:“那道友,为何太微星君本人不来授课,却要不辞辛苦施展一个阵法?” “太微星君他是天宫院主人,平日不得离开天宫院正殿……” 他话音刚落,从行宫外火急火燎冲进来一位阵修,大喊道:“尊上又不见了!” “这个月的第三次了。”有人打开观星册,第一页上绘制了许多北斗七星,正巧绘制到北斗的勺型处,那弟子便双指聚拢,绘下第四颗星。 叶长岐探头望了一眼:“道友,你在绘制北斗七星?” “太微星君离开天宫院的次数,他离开一次,我便绘制一颗星辰,直到绘制成七颗北斗星,才换下一组。这是天宫院的一种记数方式,与凡间刻字记时相似。” 阵修们对于太微星君逃走习以为常,结束了昏见,立即出发去雪原。叶长岐并不需要去找这位太微星君,便绕回冷开枢的宫殿,他见屋内点着灯,随手敲了敲门。 “师尊!昏见提前结束了。”屋内许久不见开门,叶长岐有些疑惑,便大声了一些:“师尊?你在吗?” 文星苑的房门自内向外打开,叶长岐进了文星苑,随手掩上房门,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室内家具规整,不像有人居住,他奇怪道:“师尊?弟子进来了。” 屋内十分寂静,开枢星君冷淡的声音从文星苑的庭院中传来,叶长岐推开房门来到院中,只见宽敞的院中种植着一株高大的淞雾,淞雾下有一汪热气腾腾的温泉,冷开枢闭眼坐在泉中。 叶长岐的目光却最先被他的脊背吸引去,线条硬镌的肩背,仿佛一块白玉笏板,一把乌黑的长发沾了水,此时正服帖地束在脑后,在蜿蜒交错的发丝间,他瞧见了一个庞大的星宿纹,如同夸张的纹饰占满冷开枢的整个脊背。 冷开枢白日里总是身着白衣,手持长剑,气势凛冽,没有人敢这般放肆地窥探他的身体,所以叶长岐也不知道他的背上有这么一个星宿。 “认出这是什么星宿了吗?” 冷开枢睁开眼,流水从他的面颊上缓缓流下,温泉翻涌的热气中,叶长岐同他对视,见他眸中洇着温和的笑意,淡薄的双唇有些疏淡的红。 他从没见过冷开枢这副模样,虽然他知道自己师尊长相俊美,却从没有此刻带给他的冲击力强。 再往下,是剑尊淌着水的健硕胸膛,遒劲的腰线……不知怎么的,就被恍了一下心神。 “是……天枢。” 在北斗七星的勺子形象中,天枢是勺口起数的第一颗星,是离北极星最近的一颗星。 夜里,叶长岐烦躁不安,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便是那人背上的星宿,持剑而起的时候,宽肩窄腰便在叶长岐眼前晃动,他无法让自己移开目光。甚至想伸手去触碰一下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