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虽是如此,可他面上却丝毫不惧,甚至隐隐有些兴奋。毕竟他是鬼,鬼不可能怕鬼。就算谢婉宁真有古怪,她发难的对象也只会是同行的冷开枢与叶长岐。 若是真如此,那他更无所畏惧了! 鬼见了罗浮山宗的剑修都要绕道,更何况在场的剑修一个是剑尊,一个是剑灵。 李重渊觉得自己可大摇大摆勇闯孤巷。 大约行了一刻钟,再不闻古雀河边参差的人声,几人来到一盏朱漆的广梁大门前,大门两侧的鼓座浮雕祥云纹,鼓面的狮头因岁月久远而磨掉半截。 谢婉宁向侍女手中讨要门锁的钥匙,那侍女犹犹豫豫,不肯交出手,叶长岐忽然唤她:“姑娘,都走到这了,还不显出原型吗?” 谢婉宁柳眉轻蹙,却是身侧的侍女先发了难! 凄惨的烛火下,侍女细长的指甲戳着谢婉宁脖颈,那指甲呈丹蔻色,指缘有倒齿,指尖尖锐如梭,似乎能在凡人脆弱的身躯上轻松捅出几个血窟窿。 侍女显出原型后身材矮小许多,佝偻着肩背,吐气间有墨绿气体喷出。 将倾剑登时出鞘—— 雪白的剑身倒映着叶长岐的面容,他淡淡地警告对方:“别动。” “你应该知晓自己不是我二人的对手。” 那侍女忽然惊声尖叫起来:“你是剑修!人间怎么会有剑修啊——” 她仓惶转头,又想起挟持在掌心的谢婉宁,手指作黑虎掏心状就要挖烂谢婉宁的面目:“啊——我今日便让你给我陪葬!” 她竟然死也要拉人作垫背! 电光火石间,旦见金光一闪! 当如白虹贯日! 那侍女的手掌忽然多出一线血痕!下一刻,手腕与手掌一分为二! 留有长长指甲的手掌滚落在地,墨绿色的血液从侍女断肢中喷涌而出! 叶长岐掠至谢婉宁身边,一把扶住她的肩,旋身一拧,将人带出侍女掌控范围,随后松开手,拎着将倾剑,微微皱眉,对侍女说:“我说过别动,为何不听。” 若是侍女不对谢婉宁发难,他也不至于突然出手。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侍女捧着断臂厉声尖叫,面貌狰狞,目露凶光,朝叶长岐张牙舞爪地扑去,“你竟敢砍了我的手!你们剑修不得好死!” 下一刻,叶长岐忽觉握着将倾剑的手动了! 冷开枢站在他身后,虚虚扶着首徒的肩,一手握住叶长岐持剑的手,就这么挥了出去! “轰——” 那女妖便如同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李重渊目睹除妖全程,当即欲言又止,随后觉得这场景就数自己多余。 那妖怪化作的侍女在剑芒中灰飞烟灭,不忘大喊:“啊啊啊你们这对狗男男!” 青烟俱散,天地归于沉寂。 冷开枢点评道:“聒噪。” 清理了碍事的妖怪,叶长岐便对失魂落魄的谢婉宁说:“姑娘,魇鬼已除,大可无忧。现在可以放心告诉在下姑娘与李重渊的关系了。” 谢婉宁也是一位奇女子,极快从惊吓中恢复过来,请二人进了那广梁大门。 李重渊正要跟随二人往里进,忽闻广梁大门两侧的鼓座重重一响,他仿佛迎头撞上一面看不见的墙,当场被掀飞出去! 叶长岐一惊:“李重渊!” 原来这大门居然有一道专门辟邪鬼魂的阵法,所以那魇鬼走到门前便停住不动!甚至明知不是叶长岐二人对手也要孤注一掷! 李重渊魂魄寡淡,捂着脑袋爬起来,叶长岐快步上前,将灵力渡给他,但那些金色的灵力如泥牛入海,分毫不起作用! 他面上愠怒,却又生生克制住:“姑娘,你既然知晓这大门辟邪驱鬼,为何不予告知?” 谢婉宁既然知道李重渊的存在,又不见其人,多少能猜到李重渊非凡人,她又领着那女妖往这广梁大门带,便是觉得可趁叶长岐与女妖缠斗时逃入门后。 如此种种,分明是故意不告知叶长岐二人。 冷开枢一抚那鼓座上的半截石狮,隔了半晌回道:“并不是阵法,是这鼓座的镇宅兽发怒。本座一时不察。” 他又同李重渊对视一眼,将对方纳入储物法器中休养,略一思索,唤出谢婉宁的身份。 “谢家鬼师第一百三十七代传人,谢婉宁,为数不多通晓阴阳的凡人,其双目能见鬼魂邪祟,本座可说对了。” 谢婉宁便放下掌中手绢,莞尔一笑。 “修士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