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昭和少年出手时同时认出对方身份,只得同时收手,竟差点撞到一起去。
“你怎么来了?”
少年首先打破了沉默,向谢云昭发问了。
“当然是来替他收尸,送去介县喽。”
少年听此,不由得皱眉。
“你怎知……”
“我怎知他是介县人?还是我怎知你我目的相同?”谢云昭打断少年的疑问,挑了挑眉,颇有些少年英气。
“没错。他父母可从未向你提及家住何处,你又怎知他是介县人?”
“若我说,我们之前见过呢?”
少年显然十分不信,道:“那不可能,你可莫要蒙骗我。”
谢云昭看着少年胸有成竹的样子,眼珠转了转,便明白了。
想必这少年在她与老翁交谈时,就已在附近听得了对话。
“既然我们的目的相同,便一起去介县吧。迟则生变,我怕我俩在这耽搁久了,会出什么岔子。路上,我再跟你道明其中关键。”
谢云昭见这少年抓着她的手腕不放,便知此事一时半会也解释不完了。
不如和这少年一道,送了这无辜秀才一程。
少年见谢云昭松了口,便不再坚持,和谢云昭一起将秀才抬上了他推来的板车,向介县方向走去。
明月高悬,在只有风吹动草丛的声音的小路上,突然出现一道突兀的车轮声。
“已经走出乱葬岗许久了,你不想对我解释些什么吗?”
最终还是少年打破了宁静的氛围。
“咳咳,那我先说什么呢?要不然,我就从头说起吧。”谢云昭被少年挑起话头,终于还是娓娓道来少年的疑惑。
时间回到白日,谢云昭匆忙走到告示栏,仔仔细细看清算学新政每一个字后,便准备退出拥挤的人群,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就在此时,她发现那少年就在人群外,冷眼看着拥挤的书生们,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在看着众生相。
谢云昭看到那少年,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
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你就在这里!
正在谢云昭身随意动,向着少年走去时,那发狂的秀才拦住了她的脚步。
不住发癫的书生让她不由得想起来在现代时看过的新闻,那些狂徒在人来人望的街边大肆持刀杀人,丝毫不顾及那被打伤的人与他是否有任何关系。
一想到这里,谢云昭慌忙向后退了几步,就想着躲在众人身后能不被书生看见。
不过不久,那书生便被知府大人带来的衙役按倒在地。
就在知府陈韦鸿宣布书生罪名时,谢云昭注意到,那少年原本似是冰封的双目突然染上了慌张,脸上也不免多了些惨痛的情绪。
少年不断变化的神色被谢云昭尽收眼底,还不待她在周围众人皆肃穆的情况下悄悄溜到少年身边时,那少年竟已跑了出去!
既然二人认识,那这少年定然不是去菜市口为这书生送行,就是去书生家中找其家人了。
直至秀才行刑完毕,谢云昭都未见过少年回来。
直至执行结束她离开菜市口时,少年都并未出现。谢云昭大致计算了少年前去报信和老夫妻到达菜市口的时间点,渐渐锁定了秀才的家所在何处。
“你离开之时和老夫妻到来之时相差大约三个时辰,而瑾州两面环山,一面环水,我见那老夫妻身上并无水汽,因此他们家不在水边。而山上鲜少有人居住,且据我所知,周围能在三个时辰往来的地方,只有介县、藿县和历县。”
“那你又怎知,他家住介县?”
“当然是因为你啊。”
少年见谢云昭的手指向自己,瞬间明白其中的关窍。
“呵,你我二人不过是在介县认识,你又怎知我不能在其他地方结识他呢?”
少年看谢云昭胸有成竹的得瑟样子,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讽了一句。
“你不过是因着我在介县住的时候长了些,就认定他也是介县人罢了。亏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从谁人口中打听到的,原来,也只是推测而已。”
“什么推测,我这是概率!”
谢云昭见少年讥讽她的结论,怒而回应。
“何为概率?”
“概率就是一种用来表示随机事件发生可能性大小的量,通俗而言,也就是推测,或者说是他家在介县的可能性。”
少年听闻“概率”这个词,忍不住皱了下眉,向谢云昭发出了诚挚的疑问。
而谢云昭看见少年在月光下向她问问题的样子甚是可乐,终是忍不住向他科普现代数学的词汇。
“有很大机会成功的事件,我们称之为大概率事件,反之,则为小概率事件。我在你离开刑场之时算起,一直到那老夫妇出现,就可以从行动的时间差中判断出三个地点。同时结合你的背景因素,判断他家住介县不是最容易成功的方向吗?”
少年被谢云昭科普了一番,正了正神色,认真地看向谢云昭。
谢云昭此时走在他的身边,在月光的照映下,身上的灰褐色粗麻布短打显得尤为黑重。
同时,正因月光投向她的面庞,脏兮兮的小脸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