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没有和慕三娘在一起待太久。
因为苏萍很快回来了。
女孩站在田野当中,默然注视着他们远去的身影。
纵有万般不舍,可终究是要分离。
陈安表现的倒是洒脱,他挥了挥手,笑着大声喊道:“我马上还会回来的。”
……
陈安没有食言。
接下来的时间,他总会经常抽空过来看望慕三娘。
他会询问慕三娘的修行进度,给女孩进行修行上的解惑,答疑。
他也会询问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慕三娘往往只是浅浅嗯一声,又或是点头,算作回应。
女孩这段时间的变化不大,唯一要称得上有什么改变的,可能就是话越来越少了。
不过她本来话就不多,所以陈安也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他终究不是女孩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次次精准捕捉到女孩心中的想法。
具体怎么样,只有她自己清楚。
而对于慕三娘来说,在太玄宗外门的日子,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
她的生活轨迹,也似乎是永远的一成不变,三点一线。
修行,打理灵田,以及等弟弟。
这便是慕三娘生活的全部。
至于和同门交际什么的,这个女孩表现的一如既往的冷漠。
曾经那些悲痛的经历,让她对除了弟弟以外的任何人,没有丝毫信任可言。
刚开始时,还会有人前来和她攀谈,但在女孩的自我封锁下,都只能一脸尴尬的离开。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愿意热脸贴冷屁股了。
慕三娘不在意人群的疏离,反而觉得清净。
只是这日子一天天过去,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差距,正在疯狂扩大。
慕三娘心里清楚,那是修为二字。
……
……
深夜,太玄宗外门。
属于慕三娘的小舍。
女孩没有解衣入睡,只是坐在床边,望着窗外高悬的明月,愣愣出神。
距离第一次踏入太玄宗,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
不说陈安,光是当初那些和她一起进入外门的弟子,现在都已经全部练气成功,算是走出脱离凡俗的第一步。
可只有慕三娘。
仍是凡人。
宗门传授的那套练气法决,慕三娘不知练习了多少遍。
可任凭她怎么努力,日以继夜的修行,却始终卡在了最后那个关头。
不得寸进。
大家没有骗她。
她在修行一道上,真的没有什么天赋。
甚至只是简单的入门,都要付出比常人多出数倍的努力。
少许,女孩眼眸动了动,然后从床上起身,走出房门。
夜色静谧,月光皎洁。
四下是黑漆漆一片,仅有些许细微的虫鸣。
她孤零零的身影,默然伫立着,像是在等待谁的来临。
约莫十来分钟后,一道小巧的人影,出现在视线尽头。
他身形跳动间,速度快且灵巧,身姿轻盈好似空中飞舞的花蝶,想来多半是用了什么轻身的术法。
来者的身份并不难猜。
会在夜里和慕三娘相会,还能让她主动等待的,自然只有她的弟弟陈安。
起初时,陈安总会选择在白天前来,可随着他来往外门的次数增多,那些聚集在慕三娘身上的目光也就越来越多。
有关二人之间的传闻,也一时颇为火热。
于是为了不影响到慕三娘的正常生活,陈安便渐渐换成了晚上过来。
虽然晚上悄摸摸的,总给人一种偷人的错觉。
几个呼吸后,男孩已经来到近前。
借着朦胧的月光,慕三娘能依稀看清他的眉眼。
一年过去,男孩又长大了一岁。
他的五官逐渐长开,越显风采的同时,眉宇间的那分稚气,也变得越来越稀薄。
不过身体倒是变化不大,只是稍微高了那么一丢丢。
男孩见到她站在门外等待,便皱了皱眉,二话不说,上前拉过她的手。
嘴里埋怨道:“姐,不跟你说了嘛,以后在屋子里等我就行了。”
眼下正逢开春,天气格外清凉。
但到了晚上,又是在山中,温度立马就降下来,那股子凉意浸人,由不得陈安不担心。
闻言,慕三娘转头看过来,心想去年那场大雪,都没能要了我们的命,又怎么会差了这点?
不过她没有出声,只是乖巧的点点头,任由弟弟将她往屋子里带。
男孩一边拉着她,一边嘟囔着。
“走,跟我进屋!”
……
走进屋内,房间里的布局十分简洁,就如同慕三娘这个人一样。
陈安领着她到床边坐下,又伸手拿来棉被,盖在女孩的下半身上。
他的动作非常熟络,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慕三娘静静坐着,看着男孩的一举一动,淡蓝眼眸在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游走。
她忽然想到,明明弟弟也还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