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是做出这样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躲闪之举,程铮却依旧能从中看出些许春暖花开冰消雪融的意味出来:
也许不用为别的,只为了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子间那十分相像的容貌。
她们,终究是母女。
这是割不断的。
但这,割不断的就真的是对程铮而言好的吗?
程铮:“……”
他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忽然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吗,正如他真的不知道徐氏和程曦和好对自己是不是一件有利的事儿一样
但他已经不会对自己为什么会产生出这样想法再有任何的怀疑了。
因为他终究长大了。
于是他就笑了。
笑程曦和徐氏之间的不自知,也笑自己在这对母女之间……似乎没什么可做的也最好不要轻易的做什么了。
便就顿了一顿:“江南出事儿了。”
然后再补充一句:“科考。”
……
这个消息来得有点陡,于是登时就看到程曦和徐氏的眼珠子一下子便直了,然后两人的面色更是如同调色盘一样的精彩了起来。
只这精彩却还有所区别。
程曦在那遽然的一惊一吓之后,脑子却是急速的运转起来,而这一运转自然就想起程铮这两年虽不算修身养性,但江南的确还在他力有不及之处。
至于科考,连徐浩都忙不迭的从礼部尚书的位置上急流勇退了,程铮又哪里会不长眼的去沾手呢?
因此便是出了事儿,便是江南科考出了大事儿,只要程铮将忧国忧民的心放一放,那也不是没有可能隔岸观火看一场好戏的。
也就无外乎他笑得这么游刃有余了。
而徐氏,大抵也想到了这一点的。
只便是想到了这一点,她却也不能如程铮程曦一样的置身事外。
因为眼下虽说是安全的,但是别忘记,徐浩好歹曾经也是礼部尚书呢!万一皇帝在收拾这事儿的时候再来一出翻旧账,可不得把徐浩一同翻进去啊?
程曦和程铮并不是想不到这一点,只是比起徐氏来……他们和徐浩之间到底要格上那么一层,而这隔上的一层虽叫他们在看到徐浩的问题上不如徐氏那般的恳切和亲密,却也使得他们在剥离了这些主观因素之后变得更加的理智了些:相信徐浩必定会有所准备,不会因此而被拖累的理智。
并且这种信任也并非是于对徐浩的盲目信任他们虽然也是很信任徐浩的,但更叫他们信任的,却是眼下的大势。
又或者说,是对皇帝所剩无几的智商的信任。
这话……说起来是很叫人不信的,毕竟别说旁人了,便是程铮自己……若是两年前有谁对他说皇帝有智商,只怕他都能笑到抽筋。
但
但如今却是已经过去两年了。
两年的时间说长也并不长,却也足够程铮看到一些自己以前没有看到的东西了
比如说,皇帝有没有脑子并不重要,重要的点在于他到底是不是,也有到底没有依照着皇家和朝堂的准则行事。
只要他听话了,那便他是个傻子疯子,他呢个将这个皇帝当下去了:本朝毕竟也是开国那么多年的王朝了,皇帝都死了仨了,再加上太祖订立制度的时候多少也要吸取前人的经验,所以朝堂本身就已经被打造成一座巨大而复杂的机器,即使没有皇帝这个主人也能顺利的按照惯性继续运转……只要皇帝别像两年前那样想着把所有人所有的事都往死里砸,那估计这机器崩盘的可能性不大。
再不济,只要他听话,庄简亲王也不会看着他拖着所有的皇家人一起玩脱啊?
……
只这点发现,却是程铮眼下并不急于和徐氏以及程曦分享的了。
毕竟皇帝现在不脱线不等于他一直不脱线,鉴于对皇帝的智商并不具有十足的信心,程铮并不敢再在这个时候就把话说满了。
二来嘛,常言道大丈夫顶天立地,他虽是自觉自己称不上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但是也没有一直躲在女人身后的道理啊?所以还是他自己辛苦些,只将这些事儿料理了,至于徐氏和程曦嘛……
他不会再将她们当做自己的依靠了那样的软弱,已然过去了。
就在这样想的时候,他并没有看程曦或者徐氏,只就近将目光往自己的儿子脸上瞧了一瞧:这一眼中没有多少的柔情慈爱,反而带着一些冷淡的默然,就像是一种隔着距离的遥远,也仿佛程铮正在试图拉扯开这种遥远的距离
竟是叫小小年纪无知无觉的程旭都本能的觉得背后一寒冷。
然后简直就要哭出来了。
只不想程铮果真是个虎父,先是将儿子欺负得都要哭出来了,再是连就要哭出来的儿子也不曾放过,只又道:“孤瞧着……这小子也太笨了些,竟是到现在都说不清一句完整的话儿要知道你那时都已经能扯着孤的头发和孤玩闹了!”
这后一句却是对着程曦说的了。
就说得程曦情不自禁的想要对他翻一个白眼。
毕竟这旁人不知道,程铮还能不知道程曦的早慧是怎么回事儿?就拿着程曦来比程旭?却不是揠苗助长哦?
只说程铮今儿却还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