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的,却不想这徐氏会忽然服软,那口气便就不由得散了一散,只惊奇道:“抄宫规?”
“是的,”徐氏则是轻言细语道:“无论什么都比不上母后的身体重要,因此母后何须和东阳说这许多?只让她自己去学学规矩便也是了。”
韦皇后的视线不由便顺着徐氏的话转到程曦的脸上,正想说程曦这妮子只怕不会这么听话,便就看到程曦的脸上竟是一种带着稚嫩的无辜:“东阳也要抄宫规吗?可是东阳……东阳是为了娘娘好啊!这宫女好生无理的模样,可不是冒犯了娘娘?……怎么这般看来竟是娘娘允许的?那好罢……那东阳不说,不说了。”
说着竟是一捂小嘴,做出一副不明所以却又怕怕的模样。
就将韦皇后又气得一个仰倒,只觉得说不话来。
而程曦这样的作态却并不是她真的害怕了,而是她在徐氏几番明示暗示之后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不能和韦皇后犟!
程曦可以随意的处置贾元春不错,她也可以在有理由的情况下呛恪惜的声儿,只是韦皇后却是她无论有什么理由有什么原因都不能直接杠上的。
因为皇后是她名义上的奶奶是她嫡亲的长辈,一旦对上皇后,那便是忤逆!
而忤逆是能够将她,将徐氏将程铮一网打尽的罪名!
所以她在这里犟什么呢?反正终究是犟不过皇后的,还不如回去另想办法!
程曦的打算皇后并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程曦和徐氏让步了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让步的,可这终究是让步。
便就这样吧,这样将事儿直接的压下去罢!再和徐氏程曦混搅她不怕,却怕自己的小心思会被撕捋开了。
想打这里韦皇后当即便就拍板道:“既这般,那太子妃你便好好的看着东阳吧,别让这般无法无天下去了,今日还能有个年幼的借口,他日却要怎么说?”
又对着贾迎春道:“下去吧,今日之事全是因你而起,因此这宫规你必是要抄足五百遍的,一个字儿也不许少!”
那贾元春在韦皇后和徐氏程曦一来一往的对话中早已是听呆了,此时乍然被点名便是一哆嗦,只低头道:“是。”
皇后早已是厌烦至极,便就不耐道:“既然如此,下去吧。”
那贾元春又叩了头,这才缓缓的退下了,而三位皇子妃和程曦均是默不作声
五百遍的宫规贾元春要抄到什么时候程曦并不关心,贾元春之后的宫女要如何选程曦也不关心,她等着回家慢慢掰扯这事儿呢。
而在程曦和徐氏不搅局之后事情变得出乎意料的顺利,也或许是许皇后自己也没了心力吧,这拢共六百多人的备选宫女只粗粗看过了不到六十人,便就从中敲定了坤宁宫需要补足的余额,至于剩下的人,竟是看也不看便叫带到东西十二宫去,等到各宫的娘娘们挑选完了,便就放到各处扫地去。
如此竟是全然忘记了自己是打着教导的名义让诸位皇子妃坐在这里的,从头到尾一句教导相关的话也没有,便就匆匆的推脱头疼,只要将各位儿媳们轰出去。
哦,还没有忘记让自己嫡亲的儿媳留下伺疾。
只徐氏和程曦也顾不得这些了,在确认皇后没有别的话之后,徐氏便利索的带着程曦告退了,甄氏也没事人似的跟在徐氏身后出了坤宁宫,两批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宫门处,这甄氏才将徐氏叫住了,就上前来似笑非笑道:“嫂子好利的眼神儿,也是好利索的手段,瞧嫂子这样,我还有的学呢。”
徐氏仿佛听不懂,又仿佛什么都懂,只道:“二弟妹何必自谦,我再能也不过是被迫应对,这贾家的手段……却不知是跟着哪家的脚跟儿学得。”
就说的甄氏豁然色变,那似笑非笑的神色也维持不住了,只哆嗦着嘴唇看着徐氏说不出话来。
而徐氏又如何会在意她怎么想?这太子和二皇子之间虽不如和三皇子那般明刀暗箭的干起来,但也着实不是一条道儿上的,便是此时撕破了脸,也不过是三个皇子之间摆出三国的架势罢了。
就泛泛的对着甄氏一点头,只道:“家中事物繁杂,便不与二弟妹多话了。”
说着便转身登车扬长而去,留下甄氏在原地看着马车远去的滚滚烟尘,好半响才狰狞着面色从牙根里挤出一句话来:“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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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皇后便将心一横,只一拍方几道:“贾元春!”
她的声音极为威仪,听得贾元春登时一个哆嗦,人也止不住的瑟瑟了一下,这一吓之下竟是忘了回话,只知将脑袋咚的一声叩在金砖的地面上。
这是无礼的表现,可皇后看上去却也不在意,只故自道:“你也是世家大族出身的,怎么这规矩上竟是连那等子小门小户的姑娘也不如了?你这般可对得起你爹娘的我教诲?”
贾元春顿时哽咽一声,声音里却也听不出是羞愧还是苦楚:这那个大家的女孩儿会被教导如何做奴婢?这些……这些不都是那些下等人的事儿吗?
只她再是没经历过事也知道这话不能说,便就抽抽嗒嗒道:“娘娘的教诲奴婢谨记于心,只这事儿全赖奴婢愚笨记不住事儿,却是和爹娘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