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失其身而能事其亲者,吾闻之矣;失其身而能事其亲者,吾未闻也。孰不为事?事亲,事之本也;孰不为守?守身,守之本也。若知你如此殚精竭虑以至夜不能寐,你母亲该如何忧虑?”
傅怀灏便就诺诺的应了,只用一双眸子看着程铮,那模样无端端的却有些委屈。
便就看得程铮又是一笑,只摇头道:“孤也是为人父母的,因此才与你说这些,你现在不明白,日后便理解这般的心思了……罢罢罢,我们且说那暗地里的实吧。论起来你这主意孤竟也想不出什么能驳斥的地方,只有一点,既然你认为这些人竟是不顶用的,那我们却又要往何处找人呢?”
“虽是大部分不顶用,但也应当找的出顶用之人。”傅怀灏听闻程铮并不提那个善自保养的话了,不自觉的就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这便是小子要殿下将那些人调往可立功之地的原因了,这说是立功,其实天下天平之际又哪里有那么多的功可立?不过是让他们历练历练,若是能够从中脱颖而出,可不就是人才了吗?若是能在这些人才之中再细细筛选一遍,定是能够发现那等子有远见的人,岂不妙哉?且这般选出来的人还有一个妙处呢。”
程铮就笑道:“这样的人皆是从底层一步一个脚印爬上去的,因此他们看得了高处却也处的了低处,不似现在这些人尽是依凭着祖宗的功劳忝居高位,各个说起来是文武双全,其实真遇上事儿了,怕是一个能顶用的也没有可是这般?”
“正是这般。”傅怀灏就礼道:“殿下果真闻一知十,小子自愧不如。”
程铮面上的笑意于是越发的深邃了:“你这般马屁拍得惊天动地,该是孤自愧不如呢。”
说得那傅怀灏就要叩首请罪,却是被程铮止住了:“孤这却是夸你呢,须知这八面玲珑有时也不是坏事儿,只需你把着自身的底线和正气,做人不失磊落便也就是了。”
于是傅怀灏便依旧跪下叩首了一番:“小子谢殿下的教导。”
听语气倒是真诚,只一时间却是看不出这到底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程铮不由便就自嘲一笑,只暗道自己又不是这傅家小儿的老子,没得为他操这许多心作甚?
便就只叫傅怀灏起身,又扬声见刘保勋端茶过来。
这声呼喊使得那傅怀灏便就止不住的一惊,就往门口望去,果见那刘保勋笑嘻嘻的从门边拐了进来,手上一个乌木的托盘,上放了一小盏雪白无垢的骨瓷茶碗,又有一小碟,只远远看着却不知道是什么。
程铮便就笑看那刘保勋:“果真是个有眼色的,孤才叫你备茶,你却已经备好了。”
刘保勋就过来对着程铮一礼,又将那托盘捧到傅怀灏的面前,这下傅怀灏看清了,那小碟子装的却是数个红艳艳的果子,果皮上有鳞斑状的突起,于是便就唬了一跳:“这……这是荔枝?”
“小公子好见识!”那刘保勋赞了一嘴,又对着程铮回复道:“这却是宫里才送了两娄子出来,奴婢去的时候太子妃正和郡主商议着分果子呢,听说殿下这里来了小客人,便就匀出几个来让傅公子尝尝鲜。”
这荔枝生于岭南,长江以北几不可见,于是皇家每年都会在荔枝将成熟之际派船南下,将荔枝树连株植于盆中移至船上,用船连树带果一起北运,等到荔枝成熟之际,这船也到了京城附近,如此只需将荔枝摘下快马入京便是。
这般虽不是一骑红尘妃子笑,但皇家之奢靡,却也是常人所不能及不敢想,因此勿怪傅怀灏被吓一跳了。
程铮虽不受宠,但这份例之物却不至于少了他的,只寻常的睨了一眼:“却有孤的份儿没有?”
傅怀灏本就看着那荔枝不敢伸手,此时听程铮这样一说,更是吓得连眼睛都不敢往那边移了。
便就看得刘保勋好笑不已,只道:“小公子却别听殿下浑说,这府上的东西少了谁也少不了殿下的份儿。不过是殿下在夏日里贪那冰镇的凉意,因此娘娘才叫把一篮子的荔枝湃进井里呢,只此时大约还未得。”
他这一解释,说得那程铮便也笑出声来:“且放心吃你的罢,孤总不至于抢一个孩子的食儿吧?”
便就半是哄劝半是命令的让傅怀灏将这一碟子的荔枝尽数吃了。
而那傅怀灏果真是个有极好教养的,这荔枝连皮带籽他也吃得不显狼狈,翩翩风度看得程铮更是心喜,便就拉着他说了一会子的闲话,还是刘保勋看着时间不早了提醒了,程铮这才作罢,虽未留傅怀灏用晚饭,却也亲自起身送了几步这对程铮而言已是极少见的了。
刘保勋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有数,便就亲自将人送到角门处,虽不好就用太子府的车马,却也让人从车马行里叫了一顶青毡小轿来,又付过银钱,拉着车夫嘱咐着必要细心的送回去,这才在傅怀灏的连声道谢中把他塞进轿子,只看着一路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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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刘保勋送人去了,那里程铮却是径直去了玉澜堂,只待丫鬟一打帘子,就看到程曦笑嘻嘻的站在门后,手中捧着一个白玉的小碟,碟里却是一颗剥了皮的荔枝,果肉莹白,隐隐透着其中深红色的籽儿,瞧着竟是比这白玉碟更诱人。
程曦就献宝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