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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行事却不怪林海过河拆桥翻脸无情了,而是他既然知道自己是那被太子置于炭火上的青蛙,难道还不许从这火上跳开了去吗?
难道不是吗?
若说太子府三番五次的给林海送东西只是让人看一场笑话,那等到太医上门的时候,恐怕便没人能够笑出来了。
这太医是专门为皇室服务的,给臣子亲贵看病的次数可谓寥寥,而这寥寥之数中除了那些更加寥寥的位高权重可倾天下之人,余下的几乎都能够印上一个印子:心腹。
因此若说林海现在和太子府收收东西送送东西的情况还能算是留有余地的话,那当太医上门之时,原本便隐约钉上了太子印记的林海只怕只能一辈子都钉死在太子的身上了!
而这样带来的下场也很明显,那便是太子荣林海可能荣,可太子损林海却必定陨!
林海思来想去,却发现竟是再无一丝未来了。
所以……太子便是考虑到这种可能,因此才给自己送来请太医的帖子?
毕竟这帖子可是捏在自己手中的,请或不请都是由得自己能做主的?
竟是到了这个时候,林海才愿意相信程铮的做法……或许是含有一丝真心在内的了。
而林海会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点也很无奈程铮的做法太强势也太无赖,便再是有着太子身份的加持,这样毫无任何避让的强行侵入到别人的私人空间中也是一件让人反感的事。
林海虽是在尽力忍耐,但……难说会不会有忍无可忍的那天。
而现在,就在林海近乎要再也忍不住的时候,程铮却是退后了一步,在伸手的同时也给林海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林海一时间只有些懵愣,只觉得这天日……似乎变了?
就在他心绪浮动之际,贾敏却是张了张嘴,仿佛有些什么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儿。
林海此时正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见贾敏这般的踟蹰,便道:“却又怎么了?”
贾敏只是一脸的为难:“老爷,我之前却有些小人之心呢。”
林海止不住的有些惊讶:“夫人为何这般贬低自己?你的为人我向来是知道的,便说是巾帼英雄也不为过!怎么就说自己是小人了呢?”
贾敏微微一笑,仿佛是对林海的那句巾帼英雄有些不好意思:“老爷想想,我……我吐血之事距今也有月余了,亲近交好的人家却是一个相问的也没有,老爷可知这是为了什么?”
其实这话儿却有些偏颇了,林家这些日子还是有上门的人家的,准确的说法是那些素日和林家有往来的勋贵之家俱是做出了一副看不见不知情的模样。
不过林海却不计较贾敏的这点以偏概全,只将这话儿细细想了想,便就苦笑道:“我林家便再是静逸候府,也只是曾经了。不怕夫人笑话,只怕在那些大富贵的人家的眼中……我已是落架的草鸡了吧?往日里便是素来有些交道,怕也大多都是看在荣国府的面儿上罢?”
“老爷这话便太过自谦了,林家久居江南,这京城的人脉多年未曾细心经营,一时落下了也是正常,怎么便成了草鸡了?”贾敏只不赞同的盯了林海两眼,这才正经道:“只您的话儿却也有三分的道理。须知这京中的圈子也便这么大,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再没有人不知道的。更何况我去娘家之时并未避着人,这竖着去横着回的事儿只怕大半个京城都知道了!”
说得林海也是默然,想安慰吧却又找不到话语,便只能道:“夫人却别想多了。”
“却不是想多了。”贾敏只是笑:“这些日子躺在病床上,我也没有什么能做的事儿,便只能将这事儿来回的思量。我估摸着,这次的事儿人们装作看不见,许也是不知道该如何插手我们和贾家的事儿,毕竟我既是林家的媳妇又是贾家的女儿,他们无论是偏帮了谁家,都怕最后两头儿落不下好。”
林海便也回过味儿来:岂止是怕两头落不下好,只怕更多的人担心的是安抚了林家却碍了贾家的眼吧?毕竟贾敏可是明明白白在贾府里昏倒的,无论怎么想怎么看,这事儿和贾府且脱不了干系!
待得想通了这点,再看这帖和这份礼儿便有些止不住的惊讶了:“这么说,这太子送东西……?”
“是呢,”贾敏就点了头:“这正是我说自己小人之心的地方呢往日里我总觉着这太子大约是将我们当做了梯子,只今日这礼物一送,那梯子竟是被他们自己踩断了呢!”
林海顿时便觉得心中很有些五味杂陈。
贾敏所说的,他不是想不到,只是却不敢去想。
其实林海的心中不是没有一点子骄傲的
他是探花出身,便再是说探花之上还有一个状元一个榜眼,但这探花却也是一甲的进士及第!因此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骄傲?
只是再多的骄傲,放在贾府的面前也是傲不起来的。
林海娶贾敏为妻的时候贾代善还在世,也就是说那时的贾府还是正经的公爵府邸,那气势与做派,便林海再是被家仆下人捧在手心里捧大的,也不得不为之侧目。
虽说后来的贾府因为贾代善的离世而陷入了颓势,但它当年的辉煌却一直在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