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搅动得混混沌沌,那惊涛骇浪间好似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只是她却不敢去相信。
便就一定神儿,只将那对秋水一般的眼眸冻做冬日的寒冰,如此左右一扫,眼风冷厉无比:“都愣着作甚?没见老太太的茶没了吗?且二太太的皮裙也脏了,还不去给老太太端杯新茶?再为二太太拿件换洗的衣物来!”
这话说得屋子里的下人们很是有些不明所以,倒是贾母回了神,只一声叹息:“去吧,都去吧!我们娘儿几个且有些私房的话儿,你们便都退下去吧。”
贾母发话了,下人们便是再不解也只能出去了。当下丫头婆子们依次着给三位主子礼了一礼,这才稀稀落落的出去了。
而一见清了场,贾母顿时就顾不得什么了,只将一双眼珠子瞪在王夫人身上,那目光中好似能够瞪出一把刀来:“你怎么就……就这般口无遮拦?”
贾敏直觉得贾母说的对!
……可是再对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就拉了贾母的手,只在贾母的胸口抚了一抚,将贾母的怒火往下按捺了一下,这才道:“母亲却也别气,二嫂子想必也是急了!只女儿有一点却是想不通,这站队皇子的事儿……可是真的?”
王夫人就看了她一眼,虽谈不上有多感激,却也是顺着贾敏的话语道:“老太太且饶了媳妇这回儿罢!媳妇只想着姑太太再不是旁人的!且这屋子里站着的,哪个身契不是握在咱们手上的?还怕她们多嘴吗?”
这话听得贾敏的心中便是一紧:王氏这话……是说贾家已经确定要站队皇子了?只是……只是不好当着人说说而已?
便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只将一双眸子紧紧的放在贾母脸上:“娘亲,难道在女儿面前您也有说不得的话儿吗?”
贾母就是一叹,再瞪了王夫人一眼,就将贾敏的手拽住了:“我的儿,娘亲可不是想瞒着你。只是这样的事儿,切不可让别的人知道了便如娘亲所说,这京城的水,浑着呢!”
贾敏哪里听得进这些话儿?颤声道:“娘亲……选的是哪位皇子?”
贾母却不说话,只用那双苍老却又精亮的眸子在贾敏脸上照了一照。终究还是王夫人克制不住,就笑道:“姑太太可是糊涂了不曾?除了太子,陛下可有第三位嫡子?”
贾敏顿时便有些哽,而且是那种几乎喘不上气来的哽咽感,只是到底有些不敢相信,便就只将贾母直愣愣的看着:“……娘……娘亲?”
在她这般的眼神中,贾母便再是叹了一口气,却是难得直接的应承了:“我的儿,确是这般。”
贾敏:“……”
她顿时觉得呼吸也屏住了,仿若有千言万语俱是堵在她的喉咙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贾母却仿佛完全的放开了这样的话便好似那冲破大堤的洪水,第一股是最为艰难的,但后续便源源不绝了:“敏儿你这些年不在京城,便也不知道某些事儿。半年前三皇子娶了修国公府的小姐,那可真是好大的气派!要我说便是太子娶妃也不过如此了。且这韦皇后又素来得陛下的欢心,她正位中宫十几年了,这宫里可有人能够漫过她去?更别说如今太子可是已经被赶出皇宫了,这三皇子……可不就越发的高贵了?”
贾敏只觉得满嘴苦涩:“可是娘……这三皇子……不也出了宫吗?”
她这一顶话只顶的贾母浑身不自在,便就将手抽了出来:“这事儿还需要论吗?三皇子便是再……此时终究太子还在!哪有成年皇子住继续住在皇宫里的道理?因此三皇子出宫却是正理儿。”
贾敏就一抬头,目光直愣愣的对上贾母的目光,久久之后忽的启唇一笑:“可是娘,这皇子无封无爵可也是正理儿?”
贾母顿时……顿时便有些无言以对。
无论她如何安慰自己,也无论她安慰自己多少遍,有一点却是改不了的,那就是三皇子可以说是被狼狈的赶出皇宫的!
难道不是吗?
再说本朝没有出宫的太子,可本朝难道又有裸着名头出宫的皇子吗?太子狼狈,可三皇子的狼狈不下于太子!
便就说不出话了,只瞪眼将贾敏看着,却好似有些喘不上气儿来的模样了。
可这贾母虽是不得不消停了,但王夫人却是异军再起了,只将在心中一盘算,便就笃定的开口了:“瞧姑太太这话说的,那三皇子虽是无封无爵,可这不是不得已的事儿吗?”
贾敏只将目光转过去,那眼眸亮晶晶的,看得王夫人无端便是一哆嗦,只是她和贾敏不对付久了,就到底凭借着一股气支撑住了。
就笑道:“三皇子虽是身份贵重,可直到如今陛下却也不舍得他去做些什么!因此便是要封,又有什么名头封呢?少不得等到三皇子做些事儿出来,才好整个京城都热闹一回儿。”
这话儿……须知那太子府的太监也说过。不过既然当日太监没有蒙住林海,今日王夫人自然也蒙不住贾敏。
就含笑看了王夫人,那笑容端正得体却又疏离无比:“三皇子既是身份贵重,那册封又岂有需要旁物的道理?便如大哥一般哥哥可有做过什么值得夸赞的事儿,可难道便因此就要将我们一家子从这府邸里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