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脸色上来敬酒。
但皇家的宴会,这敬酒也是有讲究的,先是妃嫔,再是皇子,最后是亲贵们,如此分门别类才能看出身份的高低来。
只是轮到三皇子一家来敬酒时,这安排好的流程卡壳了
皇后拉着三皇子妃侯氏不放手了。
这个变故使得所有人都是一惊:皇后这又是要干嘛?
但再是惊讶的眼神也阻止不了皇后的动作,她似乎已经全然豁出去了,便是恪昔在她身后咳了又咳也不顾了,只拉着侯氏道:“你这孩子,怎这么多日不见?是不是已经厌恶见我这个死老婆子了?”
皇后是……死老婆子?
侯氏的手顿时就微微的僵了一僵,无助的眼神四下里一晃动,却终究只能讪笑道:“母后这是哪里的话?您啊,风华绝代好似那天上的明月,若是您都自认为……那我们这些泥地里长出来的岂不更是没脸站在这里了?”
皇后就笑了一笑,笑容里带着一点真心了,只是依旧不放手:“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这孩子才是真正的花容月貌呢!依着我看,这一辈的媳妇闺女中再没有比你更出挑的了!”
和三皇子妃一辈的媳妇闺女中再没有比她更出挑的了?
这一辈的人中还有太子妃呢!还有二皇子妃这个嫂子呢!还有至少三四个郡王妃呢!还有至少六七个郡主呢!此时皇后这么一说,这些人
这些人能够让侯氏讨了好去?
侯氏顿时觉得背心已是冒出冷汗了,虽然殿内熏得暖风阵阵,但却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处涌上来……
韦皇后这说的究竟是什么话?!
只不等侯氏想出些什么推脱的话语来,韦皇后已是微笑着拉着她的手转了头:“陛下,看着这孩子,臣妾便恍然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呢。”
可她虽是笑语盈盈,但皇帝却没有说话,只将那手中握住的镂刻着吉祥话语走着金线的白玉杯轻轻的转了一转,白玉的酒杯中盛的是暖身用的黄酒,此时酒液在桔黄的火烛中泛着微微的金色涟漪。
暧昧,却又冷漠。
这样的态度使得所有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皇后看着皇帝嘴角那似有似无的弧度更是一阵阵的恍惚。
但是不等她从中想明白什么,皇帝便已经开口了:“老了?你怎么就老了?”
皇后就晃了一晃神,但到底还是回过头笑道:“臣妾都这般的年纪了,看着儿媳可不觉得自己老了?等到将来抱上孙子孙女了,可不更老?”
这话顿时瞎得侯氏都要站不住了她是正经的公候府邸出身,自然知道皇后这话错的有多离谱:看着儿媳妇?等着孙子孙女?
她……她究竟将太子妃置于何地?将东阳郡主置于何地?
毕竟……太子可是要喊韦皇后一声娘呢……
只是因为身份,她到底不敢在大庭广众下说什么,便只好道:“娘娘现在虽已是看着东阳郡主了,却依旧那么国色天香,因此要臣媳说,娘娘这绝对是多虑了呢。”
皇后就笑了一下,听到程曦的名号使得她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的就有些寡淡了,只是到底还是咬牙忍住了,就看着皇帝道:“陛下,这些日子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臣妾便觉得精力有些跟不上来了,能否请陛下让老三媳妇进宫来……帮衬帮衬?”
皇帝就将那酒盏往桌上一掷,微黄的酒液登时洒出来:“怎么就需要老三媳妇帮衬了,你最近不是在坤宁宫中将息吗?怎么,这将息……还能把人将息累了?”
皇帝的话登时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皇后若是感到累了那必定是做什么了,而皇后上次的做了什么的时候是在中秋节的时候闹了一出见鬼,皇后再上一次做了什么的时候是直接让清宁宫出了人命……更何况,还不知道安嫔那个流的孩子……
不止众人的脸色不好看了,连皇后也张了张嘴,只瞬间脸就变的煞白再想不到……皇帝竟然会这样明白的打她的脸
直接,干脆,而且丝毫不留情面。
而这话使得三皇子程钰再也忍不住豁然抬头了,他近乎于难以置信的盯着皇帝,嘴唇张了一张,似乎就要说什么。
但是这些都被侯氏打断了,侯氏只一反手便将皇后的手握住,又在手心用力的捏了一捏,这才笑道:“母后精力不济也是应当的,妾这些日子也觉得精神有些不如天气暖和的时候,听积年的老人说,这蛇啊乌龟啊都是要冬眠的,指不定娘娘和臣妾这就是猫冬了。”
一席话便将皇帝的话语圆了过去,更是让皇后拍着她的手连连赞叹:“多好的孩子啊,只这张嘴便让我爱不过来了,若是能够日日放在眼前,我这心啊……也就定了。”
说着,便不住的拿眼风去瞟皇帝。
可皇帝依旧低了头,只将那白玉的酒杯来回的把玩着。
只是皇帝虽是不接茬,但围观的人却是心思百转:这三皇子妃现下里已是住在皇城中了,依着皇后的意思……难道还要三皇子妃日日出入这紫禁城吗?可若是不出入……是不是……又要这程钰夫妇住回乾东五所里去了?
这个想法一出,别说别人,便是程钰和侯氏自己也俱都放缓了呼吸,心头狠狠的跳了一跳,却按捺住了,只竖起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