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贺海媚稍微动了动,她出现在了视频里,对陈导说:“老陈你去现场,一梦是我花费了好多年才写出来的作品,你别盯着我了。我都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生死由命!”
贺海媚如今六十多的年龄,不算年轻了,用他们的话说,黄土都已经埋到了脖子,生死这种话题,早就已经不是他们的禁忌。
陈导的脸上却还是闪过一抹难过。
包括在包厢里吃饭的其他年轻人,也微微红了眼眶。
常梦雨转过头去,不敢看视频里的贺海媚。
陈颖和贺海媚的关系不错,因为有陈导的缘故,所以她小时候经常跟在贺海媚的身后,没少被贺海媚照顾。
现在听见贺海媚说这些,她的眼眶也泛着红,往前凑了凑,不高兴地说:“贺阿姨,别胡说八道的,只是一个搭桥手术而已,现在医学那么发达,做手术是特别简单的一件事情。”
贺海媚笑了起来,她其实比陈导大了十几岁,但她的性格一直都是那种比较大方,也不怎么给人有拘束感的性格,她道:“既然是特别简单的手术,老陈更没有必要守在这里了,还是一梦的演出更重要。”
老陈直叹气:“哎呦,你就让我在这里又怎么了?”
这个时候,那边忽然插进来一个画外音。
“妈,陈老师是担心我不能照顾好你。”这声音清清冷冷的,很有压迫感,带着几分疏离,说出来的话,也带着点点讥讽。
陈导的表情变了变,他笑呵呵的开口,夹着几分小心:“小任胡说什么?我是怕你不方便,你现在工作挺忙的。”
宁白茶却忽然耳朵动了动,作为音控的她表示这个声音是真的好听,带给人无限的遐想。
被称呼为小任的人没有再开口,贺海媚的表情也有点尴尬,几秒钟之后,那边传来了一阵开关门的声音。
陈导的表情很耐人寻味。
不过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陈导给揭过去了,他又说了几句话,无外乎就是让他们好好彩排,别紧张,能拿到什么样的成绩就拿到什么样的成绩。
诸如此类的话,又给他们打气,这才挂断了电话。
副导便让他们继续吃吃喝喝。
但刚刚隔着屏幕,那一瞬间的不对劲,还是被众人给捕捉到了。
下午的时候,一梦剧组的人都没有走,还留在剧院里,想看排练的继续看排练,不想看的,就可以自己找个房间去练习。
宁白茶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琢磨湫这个角色,她上台表演的时候,总觉得这个人物还可以再加点其他的东西,但一时之间又不太能够说得出来。
有点魔怔了。
她窝在角落里,听到了旁边的同事议论纷纷。
“贺老师的儿子似乎对贺老师很冷淡啊?”
“你不懂,贺老师年轻的时候……反正是没嫁给喜欢的人,被迫嫁给了她前夫,然后才生下了那个儿子。生下来之后,她就离婚了,和小任没什么感情。”
“啊?这样啊……”
“我觉得他们那个年代的女人就是……很惨啊,又没有自己能够选择的权利。”
“但是对自己的儿子就一点不闻不问了?”
“给过钱,只是这种东西怎么说呢?感情也不是钱能弥补的啊,反正不好说。”
“哎,这样一说的话,陈导担心也挺正常的吧。”
宁白茶怔了怔,不知道原来贺海媚还有这样的经历。
这种事情,很难评。
她想到了湫,脑子里困惑的一点似乎有点迎刃而解的意思,心里微微的有些烦躁,宁白茶拿起自己的人物剧本直接走了出去。
剧院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面种植了几颗梧桐树,梧桐树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树干粗大,几乎要三个人合抱才能够抱得住。
几棵树的树冠几乎遮蔽了整个院子,阳光穿透树叶,在地面上投射下斑驳的光点。
宁白茶坐在花圃的台上,低头看着人物剧本。
不多时,视线里忽然多了一双鞋,由下往上是笔挺的双腿,劲瘦的腰身,上身穿着白色的衬衣,沈时璟的右手手肘里搭着他的风衣。
因为天气热,微微出了汗的缘故,薄薄的衬衣有些濡湿,紧贴着他的肌肉。
他手里拿着一瓶水,递给宁白茶,问:“怎么在这里?”
“安静。”宁白茶愣了会儿神,才接过了他手里的冰水,瓶盖已经被打开了,她喝了几口,才又看向沈时璟,“沈总怎么还没有走。”
“彩排。”沈时璟垂眸看着她。
宁白茶已经换下了戏服,她穿着一件基础款的t恤,扎进了半裙里,裙子不长,只到她膝盖上方一寸的位置,将她那双纤细修长的双腿映衬得愈发修长。
随手扎了一个马尾,干练又青春,发帘被打湿成了一缕一缕的,这样抬头望着他的时候,完全是不设防的神色。
沈时璟的喉结动了动,忽的想到了昨夜。
情事正酣时,他逼着宁白茶喊出来,她却摇着头,咬着自己的一只手,死活都不肯出声。
宁白茶像是一杯白水,贴心、不可或缺,但如果有幸能够剥开她的内里,就会发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