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的发茬,从这个角度,才能看见耶律器剃得极短的头发下乌黑蔓延的血管,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头发,让整个头部看上去像是一颗充血的球。
舒凝妙心里渗进一丝寒意。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耶律器把目光转向她,笑意渐渐扩大:“没吓到你吧?国立研究中心的人都是这样的,死脑筋,其实没什么坏心思,唉,就和维斯顿一样。”
“那家伙……”
耶律器提到维斯顿,摸了摸下巴,似乎一时没想出什么好的形容词,便放弃了这个话题,视线在舒长延和她之间徘徊,不由感叹:“你们兄妹关系真好。”
舒长延刚刚冷淡的表情已经收回去了,闻声对耶律器礼貌地
点头。
耶律器曾是序列No.2的行使者霄绛的老师(),????杢?????敧?()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昭便代替她担任了来看望老师的义务。
耶律器正巅峰的时期,舒长延还没有进入军队,因此和耶律器远没有昭和霄绛那么熟稔。
这次答应和昭一起过来,很大程度是因为舒凝妙经常提到耶律器,他不希望舒凝妙因此心生遗憾。
虽然熟悉,但耶律器和昭似乎也没有什么可聊的话题,说了寥寥几句便冷场了。
耶律器拍了拍床边,示意舒凝妙坐过来。
“学校里怎么样?”
相处时间虽然不多,耶律器居然能准确说出教过的每一个学生的名字。
越是生机枯萎,便越是渴望热闹的生命。
舒凝妙怎么也没想到,左右都是行使者,耶律器关心的不是自己的病情,也不是什么国家机密形势,反而问他之前的学生怎么样。
舒凝妙在床边坐下,搁在被褥上的手微微陷下,她轻声道:“他们都很想你。”
尤桉还为他准备了慰问演讲和蛋糕,看来是用不上了。
“哎。”耶律器靠在软枕上,看向天花板,脸上苦笑无奈:“我还以为至少能到学期末。”
他也不想弄得这么不好看,最后在学生面前的印象,只留下那一滩狼藉的黑色黏液。
他死之后,痕迹很快会被清理,学生会在无法得到回应的消息中逐渐遗忘他。
真正知道他死亡的学生,也只有舒凝妙一个而已。
这一刻,耶律器突然失去了面对死亡的勇气。
舒凝妙的指尖逐渐攥紧戳进手心。
根据研究员的说法,耶律器至少还有两年,教到学期末绰绰有余。
耶律器突然恶化的身体,这些研究员口中的意外和天意,只有她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普罗米修斯。
她第一次和莲凪对话时,他明明说过——
“我们有办法让耶律器发病,自然也有办法让你暴露真正的异能。”
自训练场暴露之后,耶律器的身体就每况愈下,普罗米修斯用了什么方法招致耶律器发病?
——这个方法,才是真正按下耶律器死亡快进的幕后真凶。
舒凝妙低着头,一字一句回答着耶律器的问题。
墙壁上的投影没有关,重复播放着闹嚷嚷的喜剧,刺耳的声音甚至偶尔会盖住她的回话,但没有一个人去关掉它。
就像一场普通的探望,他们来来回回说的,也都是普通的话题。
见舒凝妙说完,昭笑着说他:“你先在这里待着好好养病,下个月霄绛回来了,你就看她怎么骂你吧。”
耶律器没说话,舒凝妙坐在旁边,看见他把手边刚刚拿来扇风的册子丢给昭。
她坐得这么近,想看不清楚都难。
“安乐死”“协定”“申请”“同意”
分辨到这几个字样,舒凝妙马上
() 将头扭到一边,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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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我留着最后的尊严,行吗。”
“你给我又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的领导是你。”耶律器大手拍了拍册子,又重重拍了拍昭的肩膀,把昭肩膀似乎都拍垮了一截:“签吧,我都签了,别小家子气。”
耶律器是笑着的,昭也是笑着的,憋闷的气氛没有半点缓和,仿佛人人心口都憋着一句未尽之言,除此之外说得再多,也只是徒增焦虑。
舒凝妙摸到床上的遥控器,把投影关掉,周遭的世界就像突然被打回原形,尽是死寂沉闷。
“能让我单独和老师说会话吗?”
舒凝妙放下遥控器,和昭对视了一眼,又看向倚在一边的舒长延,轻轻眨了眨眼:“只要几分钟。”
舒长延用口型对她说道:不用我?
舒凝妙点点头。
昭似是在发呆,没有反应,舒长延走过来直接提起了他的衣领,昭的衣服繁复,构造似乎很麻烦,被扯出来就很难按回去,见状才回过神直接跳起来,拼命拍打自己领口,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