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她只记得那双眼睛了。
虽然看不懂那人的眼神有什么含义,但是她很清楚地记得记得那慢慢失去焦点的眼睛。
那就是死亡啊。
艾瑞吉那晚做了噩梦,醒来后,她发现后院的墙根已经被补上了,地上的水扫得很干净。
厅堂里多了几个身穿白袍的大人,看不清面容,她觉得很可怕,修女妈妈抱住她,安慰她,告诉她那些是仰颂教会的司铎。
是死人了吗?她想问,又没有问出口。
她的梦经常重复同一个场景,倾盆的大雨漫到了她的脚下,污水和黑色的液体交织在一起,她紧缩在墙角,痛苦地大叫。
——看见那个面目模糊的人,在雨里踉跄地行走着,想要抓住她的手,总是还没碰到她的手,就先一步倒在她面前。
浓稠的黑色液体从尸体身下扩散开来,越来越大。
一做噩梦,她就发高烧,浑浑噩噩很多天,像是被什么不好的
() 东西缠上了一般。
妈妈没有办法,只能经常陪着她睡觉,断断续续做了很多年,梦里的场景越来越模糊,但她的反应依旧激烈,一直到她觉醒异能的那一天,这个梦突然消失了。
她逐渐发现自己的异能『光明』,可以驱除负面的状态,帮助孤儿L院的孩子治疗一些简单的伤。
弦光学院寄来了录取通知书。
等待成年的几年间,她早已忘却了那个噩梦,直到被那些人再次提起。
她才想起来,耶律器的病,她见过。
“苏旎都和我说了,他一开始也不知道我的异能,后来知道了,才一直抱着邀请我的想法。()”纂年?乏???箏箏?厐?“?葶?銑葶???????げ????()『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舒凝妙抽回手,已经略有不耐。
异能自觉醒那天就已经定型了,此后顶多是每个人对异能掌握的熟练度不同,不像游戏那样会不断升级扩大范围。
艾瑞吉就算再努力,异能有局限,『光明』有局限,始终不可能做到净化病人和污染体。
苏旎是她的队友,知道这件事,间接等于普罗米修斯也知道,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阿契尼既然能杀她,图谋肯定也不是把艾瑞吉变成队友那么简单。
见她神色坚决,舒凝妙转身就走,艾瑞吉神情着急了一瞬,想要抓住她的手,舒凝妙抬高手腕,让她抓了个空。
“苏旎说什么就是什么?”舒凝妙伸手挡住她的额头,禁止她再贴近:“你自己呢,你为什么要加入普罗米修斯,就因为觉得自己可能有用?”
“因为如果任由潘多拉继续开采下去,大家都很有可能生病啊。”艾瑞吉露出点不可思议的神情:“普罗米修斯是对的,我们总得为未来做点什么。”
“是指到处搞破坏,炸掉高架桥,随便袭击别人吗。”舒凝妙抱手。
“不是!”艾瑞吉脸色瞬间涨红,吞吞吐吐道:“只要愿意加入普罗米修斯,都可以拿到生命之符,普罗米修斯内部也有很多派别,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偏激的……大家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人类。”
“拯救人类。”舒凝妙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说不上来是讽刺还是什么别的。
“帮助别人不对吗。”她攥紧手指,缓缓抬头,眼眶虽然还有些红,但是比平常坚定很多:“我想做一些正确的事情。”
她一眼望得到头的未来,不擅长战斗,参不了军;中上等的成绩,连国立研究中心的边都摸不到,最好也不过是做一些忙忙碌碌的普通工作。
与其留在庇涅,不如回去给孤儿L院帮忙,却又心有不甘。
好不容易走了出来,又不知道能干些什么,上学、吃饭,天天都重复着浑浑噩噩的生活,以后大概也是稀里糊涂地过完一生。
她很想做些什么,这股欲望并不强烈,但苏旎已经把橄榄枝递到了她手上,她没有不接的理由。
如果能改变庇涅的现状,不仅能拯救很多人的生命——不开采潘多拉,就不会
() 再有废料被排到新地,间接还能拯救她出生的地方。
“你觉得……”艾瑞吉勇敢地抬起头:“庇涅这样难道是对的吗?”
舒凝妙眸子里浮现出一层冷淡的笑意:“那他们至今做的事情改变了什么?”
除了被炸死的倒霉蛋,庇涅依旧欣欣向荣,光鲜亮丽,城市上方的管道依旧不分昼夜运输着潘多拉,这座城市依旧在夜晚下层层叠叠地透出如白昼一样繁华的灯火。
“就因为没有改变。”艾瑞吉别过脸:“才更需要我们。”
舒凝妙已经不想跟她多谈,手放在门上:“随便你。”
艾瑞吉看到她脸上的倦怠冷淡,突然意识到刚刚说那么多根本是没用的,舒凝妙说得对,她确实和科尔努诺斯的其他人都没有区别,作为得利者,面对不会降临在他们头上的灾难,只有明哲保身的态度。
“说了这么多……”艾瑞吉刚刚还扬起的认真斗志像是被一盆冷水浇完,胸口憋闷起来:“你根本什么都不关心,只关心你自己。”
“我当然只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