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生话里话外都充斥着针锋相对的味道,谁也不肯先认输。
倪漾只当他们是男生的自尊心作祟,说了句公道话:“吃不了辣不要勉强。”
她可是亲眼见过有人因肠胃受不了辣椒刺激直接进医院的。
傅眀霁抿唇,迟迟没有松开手里的茶杯。
“呵。”许闻洲发出极低的一声笑,当着傅眀霁的面咽下一块表皮沾满辣椒油的鱼肉,面不改色放下筷子:“你现在,知道了。”
说的是口味,指的是人。
傅眀霁心里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郁闷。
烤鱼店外,尤雪今陪着傅清从电梯口上来,傅清穿着西装,拎着大品牌的限定款包包,脚下那双尖头黑色高跟皮鞋在锃光的地板上踩得清脆作响。
平时她最不屑于来这种繁杂的场合,要不是家里那个逆子离家出走,几天几夜不肯归家,她才不会纡尊降贵在这里面走动。
一路走来,傅清那对紧锁的眉头就没松懈过:“傅眀霁最近都住在这里面?”
尤雪今委婉道:“俱乐部提供的休息室环境还不错。”
“呵。”傅清冷笑,绿玛瑙戒指在指间挤压出痕迹,“是我太惯着他了,越长大越任性。”
傅清不喜人反驳,尤雪今动动嘴皮,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她侧头叹了口气,却无意间发现几抹熟悉的身影:“眀霁。”
她嘴角的话让傅清停住脚步。
除了自己的儿子,傅清也认得另外两个年轻男女,一个是次次抢走第一名的许闻洲,另一个是她上次在学校走廊看到那个给儿子递东西的女孩。
被他儿子吸引的女生那么多,查都查不过来,她亲眼看到傅眀霁拒绝了对方,也没把这事放心上,只不过倪漾那张明艳的脸蛋让人过目难忘,因此傅清一眼就认出来。
“那两个人跟眀霁什么关系?”
她让傅眀霁把许闻洲视为对手,不遗余力地打败他,结果两人竟并排坐着,气氛融融地享受晚餐?
傅清无法接受,她当即就要迈进去,旁边的尤雪今连忙唤住她:“伯母,里面人多口杂,我们现在进去不方便。”
她这是侧面提醒傅清,大庭广众之下闹起来不好看,丢面子不说,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做文章,还会影响家族。
傅清眸色更沉,烦躁地转动绿玛瑙戒指,锋锐地高跟鞋在地面旋了半圈:“让他单独来见我。”
尤雪今乖巧点头。
这些天,尤雪今陪在傅清身边,她从不跟傅清作对,基本都顺着傅清的意思,这也是傅清对她满意的原因。
饭后,傅眀霁自然而然走到倪漾身边,倪漾顺口询问:“你还打算在俱乐部住多久?”
他顿了一下,说:“不知道。”
倪漾不是很了解他的家庭,只不过从孙煜口中得知傅眀霁的母亲对他管教严苛,就连尤雪今都要为他抱不平的程度。
两人身高气质都很般
配,在外人看来宛若一对小情侣,没注意到逐渐落后的许闻洲紧绷着脸,漆黑的眼底翻滚着复杂而浓烈的酸意。
傅眀霁一出现,倪漾就忘记来此的目的,许闻洲忽然扬声喊道:“倪漾。”
“嗯?”倪漾回头。
他长腿阔步走上前:“该,回家了。”
倪漾打开手机一看:“居然七点了。”她强行把许闻洲拽过来,许闻洲的背包和自行车还在倪家,得回去拿。
倪漾挥手跟傅眀霁道别,傅眀霁眸光闪动,面上风轻云淡地点头说“再见”,心里却有股莫名的情绪作祟,让人感到不舒服。
许闻洲跟倪漾究竟什么关系?
倪漾大张旗鼓地追求他,却又跟同班异性走得这么近,果然只是因为她争强好胜的性格才对他示好吧……
思绪纷扰的时候,身着白色长裙的尤雪今迈着淑女步伐,优雅地走到他面前:“眀霁,伯母来了。”
傅眀霁眉头紧锁,手指缓缓握紧,忽然羡慕极了自由潇洒的倪漾,甚至是与她同行的许闻洲。
离开商城的路上,倪漾突然发问:“世界上真的有妈妈不喜欢自己小孩的吗?”
许闻洲毫不迟疑地说:“有。”
他们隔壁就住着一家重男轻女的邻居,弟弟享有家里最好的待遇,姐姐却只能屈居于屋里最小的角落,还时常听到母亲斥责女儿的声音。
“你的妈妈呢?”倪漾问。
“她是个,可怜的人。”许闻洲陷入沉思。
他的母亲先天失语又生了一副漂亮的容颜,美貌对于一个哑子的人来说是恩赐也是危险,年轻时错付真心结果惨遭抛弃,母亲心灰意冷回到老家,在父亲日复一日的温暖陪伴下开启了婚姻生活。
然而幸福没有延续太久丈夫就意外去世,留下年迈的母亲跟幼小的儿子。母亲是个外表柔弱但内心坚韧的女人,失去丈夫后没有悲痛太久,就带着婆婆和儿子搬进拆迁后分配的房子,在熙华小区重新扎根。
可惜幸运之神并没有眷顾她,常年过度的劳累使她积劳成疾,早期出现症状的时候,母亲并没有在意,后来扛不住再去检查已经来不及。他跟奶奶不愿意就此放弃,花光了所有积蓄去治疗,再继续就要卖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