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娇在他背上趴着,掌心以及腹部传来的温热感,都让她身体有些僵硬。
耶律齐似乎察觉到她的尴尬,便开口打破这沉默的气氛,“你如今在这边,都要自己上外头采药了?”
沈云娇一想到自己那还未割完的决明子,忙点头道,“我那些采好的药草还在不远处呢。”
“放心,这深山野林的,不会被偷走的。”耶律齐心中挺高兴的,顺带着连语气也变得十分轻快。
沈云娇身子轻,耶律齐背着她轻轻松松毫不费劲。
可他却忍不住偷偷放慢步伐,享受这不可多得的宁静。
沈云娇并没有注意到耶律齐的小心思,她的心思全在自己那一堆野生的决明子身上。
而后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开口问道,“耶律齐,你怎么在这里?”
耶律齐脚步顿了顿,苦笑一声道,“你怎么到现在才问这个问题?”
沈云娇尴尬地呵呵两声,“这不是、一直在想别的事情吗?”
“到了。”耶律齐将她放在了那堆割好的药草旁,道姑在原地焦急等候着,见她来了连忙上前问道,“沈施主,你还好吗?”
“真人不必担心。”沈云娇礼貌地回应道。
道姑看了看沈云娇身旁的高大男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耶律齐懒洋洋地双手抱胸倚靠在树干上,冲那道姑扬了扬下巴后喊道,“小道姑,刚刚我也救了你一命,把那蛇给砍死了。”
他指了指不远处那巨大的花臂蛇的尸体,道,“就冲这份恩情,你得让我进清心阁坐一坐。”
“这——”道姑一副为难的模样,“阁里对沈施主已经十分宽待了,若是再让施主您进去,观主知道了怕是要责罚我。”
闻言沈云娇忙赶紧拒绝道,“那就不用了,免得真人等下要因为我们受罚。”
小道姑目光在他俩游移一会儿后,勉为其难道,“不过贫尼可以让两位施主在这里说些话。”说完她假装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一步步地远离他们俩。
沈云娇见远处那蛇尸,嫌弃地皱了皱眉,赶紧拿起筐子将那些决明子装进筐内,耶律齐边帮她,边说道,“方才你问我为什么会在这,现在我便告诉你答案,其实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那你呢?你是为什么来这里的?”
沈云娇抓起一把草,细细地将根部的泥土给抖动掉,在听到他问这句话时,手上动作却慢了下来。沈云娇沉默片刻后,直起身子来对耶律齐说道,“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耶律齐深深凝视着沈云娇,轻轻说道,“我只是不懂,怎么萧怀谨变心如此之快?”
“耶律齐,他只是失忆而已。”沈云娇抬眸望向眼前的男子,“他失忆了,不记得我,才会让他祖母将我送到这个地方。”
耶律齐微微愣住,反问一句道,“如果他一直恢复不了记忆,你要在这里呆一辈子?”
沈云娇一噎,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抿了抿唇,不自在地说道,“我与太皇太后打了赌,若是一个月内他记不得我,我就去将他体内蛊虫取出后,便不再纠缠他。”
耶律齐听完后反倒眉头一松,勾唇笑道,“沈云娇,你可真是呆笨,那太皇太后明摆着就是不让你与萧怀谨在一起。”
“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记起我?”沈云娇小声说道,望了望远处徘徊的道姑后,又说了一句“我该走了”。
她将筐里的草药用手压实后,想把它提着扛在后背上,没想到却被耶律齐一把抓过自己背上了。
“我帮你。”
耶律齐见沈云娇有些失落,想着就不提那件事也罢。
他只伸出手臂握着拳头,“扶着,你脚受伤就尽量不要用力。”
“好。”沈云娇有些闷闷不乐,经过今日这一遭,她是再也不敢出来采药了。
那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消磨啊。。。
在前头的道姑见他们开始往回走了,马上也迈着脚步向前,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耶律齐边小心翼翼地单手护在沈云娇的身后,另一手让她扶着,两人距离顿时靠得很近。
从耶律齐的角度,可以看到沈云娇濡湿的鬓角,侧脸因为闷热而微微浮起的红霞。
耶律齐的心脏又跳快了几分。
沈云娇单腿走了几步,有些累了,速度更加是缓慢。
可她不想再麻烦耶律齐,左右权衡之下,最后憋出一句,“我要歇一会儿。”
耶律齐倒是很自然地给她找了块大石头坐着歇息,还从腰间取出一袋水囊,递给沈云娇解渴。
沈云娇乖乖接着饮了几口水后,又递给耶律齐。
“谢谢你。”她软声答道。
甚少时候见到沈云娇如此乖巧懂事的模样,耶律齐忍不住笑了,“奇了,沈姑娘居然还会同人道谢呢。”
沈云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我是那么没礼貌的人吗?
她如今一身潦倒,倒是耶律齐,在大庸住久了,学着文人雅士直广袖般穿着,倒显得清俊文雅。
“对了,我忘记问你,那日的刺客是你们北胡的?听那个什么右护法说,还是北胡太子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