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这日,是沈云娇被关在春和堂的第一天。
林嬷嬷一大早就做了一碗热腾腾的笋苋羹,说是时令进补。
沈云娇感觉自己就像是笼养的小猪般,睡了吃吃了睡,日子过得实在无聊。
好在到了午后时刻,院子里来了位客人。
平宁郡主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春和堂,后头的女使丫鬟们提着大包小包,看这架势还以为她搬家了。
“表嫂,表嫂呢?”江蓉随便逮着个下人问了句。
“回郡主,少夫人正在西厢房内。”
江蓉走到西厢房时,就已经见到沈云娇慵懒地依靠在门边含笑看她。
她身上穿着粉嫩的藕粉裙,脸上淡然疏阔,哪里有半分被罚伤心的模样。
“表嫂,你怎么站在门口?”江蓉问。
“等你啊,你一进屋嗓音就贼大,生怕没人知道你来。”沈云娇取笑道。
江蓉羞赧一笑,而后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表情凝重中带有一些小心翼翼:“听说表哥罚将你关禁闭来,我想着你在家肯定无聊,过来陪陪你。”
“不为旁的。”怕沈云娇误会,她还特地补充了一句。
见她那瑟缩模样,沈云娇忍俊不禁,“我又没有审问你,你不用如此紧张。”
江蓉一听就高兴了,忙不迭拦着沈云娇的手道,”亲亲好表嫂,我这次可带了好多有意思的小玩意儿,你肯定喜欢。”
前世的沈云娇家里也有个与江蓉性格年纪相仿的表妹,总爱粘着自己。
因而,她对活泼可爱的江蓉也是越看越喜欢。
沈云娇被她说得也心动了,“那咱们进屋玩去?”
这两人像是两个没长大的野孩子,提着裙摆高高兴兴地进房去。
林嬷嬷看这场景不禁失笑。
想想也好,姑娘关在院子里孤孤单单的,如果有人陪是最好不过的。
日沉西山,厢房内的两位姑娘玩得忘乎所以。
正当江蓉兴致勃勃地跟沈云娇讲解“上大人”花牌的玩法时,突然门被打开了。
扶夏脸色有点不太对劲地走进了屋通传道:
“姑娘,方姑娘来了。”
江蓉一听,挑眉问:“是表哥带回府的那位吗?她来干嘛?”
沈云娇将手里的牌子搁下,淡定地答道:“扶夏你跟她说,我跟她没什么可说的。”
江蓉也在一旁嚷着:“让她滚让她滚!”
扶夏听令出了门去。
沈云娇好笑地看着这丫头:“你跟她无冤无仇,怎么,就那么讨厌她?”
沈云娇本想挪揄一下江蓉,是不是因为看她抢了你的亲亲表哥才讨厌她的。
没想到,江蓉却不假思索答道:“我不喜欢她,是因为她想当世子妃,在我心里,世子妃的位置只有表嫂才配当。”
沈云娇一听愣了下,随即拍了拍江蓉的肩膀叹道:“没想到我在你心中形象如此完美了。”
“表嫂!”江蓉又被取笑,恼怒地喊了声。
沈云娇刚想开口安抚,却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凄美的呐喊声:“世子妃,是紫玉错了。”
啊?搞什么鬼?
沈云娇和江蓉面面相觑。
扶夏跑了进来,“姑娘,方姑娘不肯走,还跪在院子里。”
沈云娇闻言露出深思,依她来看,事出反常必有妖。
“走,我们去瞧瞧吧?”沈云娇对江蓉说道,两人起身往庭院处走去。
方紫玉就跪在院内那片空地上,看见沈云娇携人出了房门,马上低眉垂眼地往地上一伏,“世子妃,紫玉是无心的,昨日不敢说出那样的话,害嬷嬷被罚。”
“求世子妃原谅紫玉。”
沈云娇平淡地看着她道:“有心或是无意,方姑娘自己心里应该跟明镜似的。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呢?”
方紫玉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她抬头故作懦弱地说道:“世子妃,紫玉真的不是故意的,您要是气不过,就拿鞭子打紫玉一顿也可以。”
笑死,在古代私刑都可以随便用的是吗?
沈云娇当然知道方紫玉这举动意图所在,她素手一摆,嘴角扬起笑容对江蓉说道:“回去吧,她想跪便跪着。”
“啊?”
江蓉有些犹豫,“不太好吧?”
这方紫玉跪着的方向正对春和堂院门口。
这日暮时分,下人们来来回回地,看到了少不了要议论。
万一要是再传到表哥耳朵里,嫂子肯定又要被说道了。
“没事,随她去。”
沈云娇凉凉的目光扫过跪着的方紫玉。
左右她今天是赶不走这人。
既然她想演,那就让她好好地演个痛快。
四月的天,雨水纷纷,就在沈云娇回到房内的那一刻,天空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见江蓉老是瞄向窗外,没有半分玩乐的兴致后,沈云娇淡声道,“你别管了,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被扶起来的。”
江蓉见表嫂气定神闲的模样,讶然问道:“表嫂,你怎么知道的?”
沈云娇用花牌轻轻地敲了敲江蓉的小脑袋:“你傻呀,她早上不来,中午不来,偏偏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