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个破碎的水晶八音盒,再也拼凑不全了。
那个监视自己的相册,像涂抹了毒药的刀锋般刺痛着她。让她明白,如果一个人从根本上就不信任你,那不管你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他删了自己最重要的联系方式,这一点,足够让自己对他彻底的死心。
那日之后,一连几天放学,她都没有和徐雯雯一起走。一个人跑遍了学院附近所有的玉简店、数码技术店,询问着他们能否恢复被删除的联系人数据。
她知道,也许容凰找来的人还在监视自己,自己出入这些店铺的照片,又会被拍摄下来,成为新一批的“罪证”,但她却已经顾不得了。
他能删自己的东西,还不许自己找人恢复了吗?
按照玉简的构造,每个人的联系方式并没有具体的数据记录,它就是一道灵魂烙印。玉简中的所有资料,同样是被储存在本人的灵魂烙印中。如果弄丢了上一块玉简,再买一块之后,只要注入灵魂烙印,所有资料就会瞬间还原,从这个角度来说,倒也算是相当方便。
但与此相对的,正是因为所有数据都是储存在灵魂烙印本身,删除的资料就是删除了,没有任何技术手段找回。
她也问过上一家礼品店的老板,八音盒是否还有可能修补。如果需要钱,她愿意再去赚。
得到的答复,却都是让她失望。
失去的,找不回来破碎的,再难重圆。或许,这也正象征了她和这两个人的关系。他们,终究都是不属于自己的。
再接下来,易昕听说,容凰请假了,似乎还是病假。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生病了,也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病是不是和自己有关。也许,她在潜意识里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愿去面对。
班里有几个女生主动找到自己,将她们特意准备的慰问品摆在自己桌上,请她转交给容凰。易昕不愿平白树敌,只能答应。但这些礼物,在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却是一直积压在她寝室的柜子里,让她进退两难。
这一天。
在她去荆楚卓的办公室交算学作业的时候,这位一直让她觉得阴森森的导师,忽然主动叫住了她。
“易昕同学,你等一下。”
“看你最近的精神不太好,怎么,是跟容凰少爷闹了什么别扭吗?”
易昕不敢看他的眼睛,埋着头匆匆答道:“没有只是期末考试临近,我们约好暂时减少互动,专心备考让导师担心了。”
比起喜怒无常的少爷,这个让人看不透的导师荆楚卓,反而更让她戒备。
他的办公室,一直都冷得出奇。他刚来那一阵还是夏末,房间里的冷气就是出了名的低。这不仅是易昕一个人的感受,其他去过他办公室的学员也是纷纷抱怨,冷得就像进了一趟冰窖。
现在是冬季,也是只有他的办公室没有开暖气。易昕每次进来,都不免感到“身凉心也凉”。她实在不明白这个导师究竟有什么特殊癖好,为什么他就喜欢整天待在这么冷的环境里?
任何异常的人与事,总是会令人排斥的。因此,也顾不得对方会相信与否,她仍是选择了“期末备考”,这个足以让任何师长挑不出毛病的借口。
她盯着桌上厚厚一叠的作业本,仍能感到荆楚卓探究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打转。
“呵,是么?”半晌,他低笑一声,“易昕同学,为什么你总是不喜欢和导师交流呢?你知不知道,你的忍让,会被欺凌者视为最大的恶,你越是退让,他们就越是会变本加厉,必要的时候,你要及时强硬起来,要拿起律法的武器对付他们才是啊!”
易昕没有答话。从以往的只言片语中,她已经知道这位导师对校园欺凌事件尤其敏感,也许他曾经也是同类事件的受害者。她隐约能感到,他是想树立起一个受欺凌者的典型,代他在媒体上扩大影响,呼吁更多人及时关注到这个遭遇迫害的群体。
也许他的初衷是好的但他的做法,却令易昕有些无法苟同。如今对于最新出现的受害者,他根本就不是同情,反而像是在期待着同类事件的发生。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借此炒起热度。但这样一来,不就等于是在利用那个受害者了吗?曝光对方或许本不想曝光的**,来满足他自己的私欲?
一开始盯上自己,也是因为看自己性格软弱,比较容易遭到欺凌吗一想到有人在眼巴巴的等着自己被欺负,易昕就感到哭笑不得。
何况,自己和容凰之间,充其量也是感情纠纷,把学员间的任何冲突,都一味的往校园欺凌上引,是否也是矫枉过正?
“我知道,容凰少爷,是学院大股东的儿子。”荆楚卓手指轻敲着桌面,仍然是缓慢的说着,“他的父亲容天振,又是天振商行行长,是国家看重的知名商人。以你一个普通女学生的身份,就算真有心发声,到时候无论是学院、媒体还是社会舆论,都不会站在你这一边。”
易昕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本想着既然如此,他应该也就不会再建议自己走曝光起诉途径,谁知他就像是早有准备一般,突然说出了一句令她大出意料的话。
“所以不如你就直接去联系一下容霄呢?”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