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缓缓露出了一个残酷的笑容。
是啊。就是他叫人做的。
最好的报复,不是直接伤害仇家本人,而是在他面前,彻底摧毁他最在乎的东西,这样才能让他体会到真正的痛苦。
一个爱运动的孩子,没有什么比让他残废更残忍。
一个爱漂亮的女人,没有什么比让她毁容更残忍。
而对一个热爱家庭的丈夫,没有什么比看着妻儿双双受难,更大的折磨了。
他是故意留着他家人的命,因为死了就一了百了,但他偏偏要把他们留下来。让他们每天都为自己残疾的肢体和容颜痛不欲生,那么这位丈夫,也会在妻儿的痛苦中更加痛苦。
他们的一生,在这一天已经宣告毁灭了。而等待着他们的,还有未来数十年的折磨。
想到这一点,苏世安就笑得更加满足了。
的确,那对母子是无辜的,也许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替丈夫父亲承受了这样的飞来横祸。但自己难道就不无辜吗?
既然是他们欠自己的,就从他们身上讨回来。让他们比自己多幸福了十几年,也该够本了。
加害者制造了受害者,受害者又成为了新的加害者,未来又会制造出新的受害者。这就是这个畸形的社会体系,所酝酿出的噩梦循环。
他确实是一个恶魔,但却是被这个社会所造就出来的恶魔。
有时候他也会想,是不是自己和父亲,在血液里就有着暴虐的基因,否则为什么对那些亲手酿造的惨案,他们可以适应得这么快?
又是一个雨夜。
苏世安全身是血,摇摇晃晃的走在一条狭窄的巷道里。
刚刚从一场帮派斗殴里生存下来,他赢了,但也再次付出了血的代价。
他记得听人说过,在这条道上,他被评价为“不要命的疯子”,每次打起人来都往死里打,既不怕打出人命,也不在乎他自己的命。就连在小酒馆里被人捅了好几刀的时候,他还是像毫无知觉一样,狠狠敲碎了一个啤酒瓶子,把偷袭他的人打得脑袋开了花。
每一次,他不是用实力在打架,而是用命在打架。所以敢惹他的人越来越少,而他也是混得越来越好。
很久没有过了,很久没有被打得这么惨的时候了。真想找个地方,躺下来睡一大觉,什么都不再去想啊
一路在巷道里踉跄着,忽然,一声猫叫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只小小的流浪猫,壮着胆子探出了头,一对清澈的大眼睛直直的望着他。
它的前腿有些一瘸一拐,还有着依稀可见的血迹,似乎曾经受到过附近孩子的戏弄。
苏世安努力集中视线,良久,他缓慢的蹲下身,抬起一只手,覆上了小猫的头顶。
小猫的脑袋在他带血的手指下微微瑟缩,但即使鲜血正顺着它的头顶流下,它却依然没有躲避,双眼依旧是那样的清澈。
好一会儿,苏世安叹了口气,轻轻抱起小猫,将它的毛发梳理整齐后,极尽轻柔的为它处理着伤口。
一个那么残忍的人,在面对小动物的时候,竟然也可以流露出这样的温柔。
那天的晚些时候,苏世安又就近找了一只纸盒子给小猫做窝,自己也直接睡在了一旁。
动物的眼睛,比人类清澈很多,也简单很多。
比起那些虚伪的人类,他反而比较心疼动物。
又过了一段时间。
苏世安已经是一个小帮派的小头目了,也着实呼风唤雨了一段时间。而眼下这个帮派,正在和容霄率领的帮派进行拉锯战,某一天,苏世安单独约容霄出来见面。
“霄哥,这样吧,如果你愿意把你们天圣的一个人交给我处置,我就无条件跟你谈和,如何?”
他狞笑着竖起一根手指,“一个人,说话算话。”
他所说的这个人,自然就是在天圣就读的关椴。
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想要得到那个小子。为了报复,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想想看,只要用一个人,就可以免除流血冲突,今后我也一定会是霄哥最忠心的兄弟!怎么看,你都是赚了,不是吗?”见容霄没有答话,苏世安又很快的补充道。
在以往的谈判中,苏世安的作风,一向是深藏不露,等对方开价后,再慢慢抛出自己握有的底牌。这种高度危险的风格,也一直令道上的不少人引以为戒。但今天,他却是不惜主动摊牌。足可想见,他口中的那个人,对他究竟有着多深的意义。
“你也不需要急着回答我。”随后,苏世安又点起了一根烟,故作悠闲的背转过身,“三天之后我们还在这里见,我再听你考虑的结果。”
“不需要考虑了,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容霄淡淡开口了。而他的回答,也令苏世安的目光骤然紧绷。
“通知你的老大,回去备战吧。”
苏世安一怔,双眉随即拧紧,深深吐出一口烟,“我都没有说他的名字,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是你的朋友?”
容霄当时是这样回答的:
“你需要靠出卖朋友才能向上爬,而我不需要,这就是我们的差别。”
后来,虽然条件没有谈成,但在容霄以武力铲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