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窑宗主怔然良久,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摆一摆手。
“罢了……我剑窑大宗灭门之祸,已无转圜。镜白早日离开,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往后他和剑飞,就是为我宗门,唯一延续道统之人了……”
“宗主,您也不要这么悲观。”另一位长老忍不住开口劝道,“眼下少主已经进入了天宫门修炼,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九幽殿,也未必会真对我们做什么吧?咱们是否可以传讯少主,请他将此事报知天宫主人,到时”
“不,”剑窑宗主沉重的摇了摇头,“此事,不要连累飞儿。如今,他是天宫门成员,正是前途大好,我不希望他年纪轻轻,就要背负起灭宗的仇恨。”
“当年,是我自己造下的孽,如今,也该由我偿还……”
……
恍惚中,又是数日。
“你还不滚是不是?”铸神锋山门前,几个七八岁的孩子远远打量着南镜白,不时有人捡起石头朝他身上丢,“你是以为我们真的不敢杀你吗?”
飞来的石头,块头越来越大,边缘也越加锋利,但南镜白却始终是跪立在原地,不闪不避。
好一阵子,他才抬起头,一字字的开口。
“几位小兄弟,还请回去转告贵族长。我剑窑大宗与铸神锋一族的旧日恩怨,我南镜白愿以一人之身偿还!你们对敝宗主有恨的,有怨的,尽可每人来砍我一刀,刺我一剑,哪怕是鲜血流干,我也无怨无悔!我把这条命赔给你们,只求两族的仇恨可以自此而止,求贵族长,出山相助!”
“这可是你说的?”几个孩子对视一眼,眼中陡然都闪过了一丝仇恨的寒光。
这个年纪的孩子,下手又哪有什么轻重,一齐提着匕首乱砍乱刺,转眼之间,南镜白周身已是鲜血直流。殷红的血水,染红了那一袭如雪的白衣。
但他却依然跪在那里,一声不吭。
“你们在干什么!”蓦地,一道少女的惊呼声传来,辰若快步奔上前,试图阻止那几个孩子的施暴。
“辰若姐姐,给。”一个孩子坏笑一下,将一柄铁锤塞到了辰若手中。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谁知,“暴走状态”的辰若却是挥着铁锤,张牙舞爪的撵在他们身后追赶,“族长教你们本领,就是让你们出来欺负弱者的吗?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
在将这些孩子全部赶跑后,辰若两手提着铁锤,走到了南镜白身边,目光复杂的打量着他。
“你这样为你的宗门,值得吗?”
南镜白艰难的喘息几口,抬起的双眸依然清亮,“若是舍了我一人性命,能挽救全宗浩劫……值得!”
辰若蹙眉沉默了很久,但就是现在这个“暴烈如火”的她,眼中却是第一次,掠过了一抹善意的光芒。
“我开始相信,也许剑窑大宗真的不是那么坏了。”
“如果你们宗主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他就不值得有你这样的弟子为他卖命。”
“可能他以前是犯过错,但我相信,他已经为自己的罪,真心的悔过了。”
“你力护宗门,很有骨气。”辰若提着双锤站起身,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坚持下去吧,你的请求,一定会有实现的那天。”
“我会陪你一起等。因为你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