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师兄”
墨凉城不知何时已经怔怔站在了邢树珉的尸旁,那对时刻都宣泄着凶残战意的钩爪,此时无助的垂在身前。他的双眼之中,有种彷徨和悲悯的色彩正在不断加深。
这一刻,他忽然对这场战斗,以及这场战斗的意义都产生了迷茫。
不知道该相信谁,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七大门派这一场旷日持久的内战,两方说穿了不过是在为自己的利益打打杀杀。最后如愿以偿的永远是统治者,死的却永远都是那些无辜的人。
谁是绝对的正义,谁又是绝对该死?玄天派那些死去的弟子,他们有什么错呢?焚天派所有已经死去的,以及将要死去的弟子们,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一时的胜者,也不过是化作了再一次的屠戮者。争争夺夺,胜胜负负,生生死死这样的罪恶什么时候才可以停止?
墨凉城闭了闭眼,大量的思绪正在他的脑中翻腾。同时,黑暗之羽也在他的灵魂中疯狂滋长。
于是仇恨再一次压过了理智。墨凉城再睁开眼时,眼底闪现的依然是那极致恨意。
都是他们的错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钩爪带起道道寒锋,疯狂的割裂着这一片带有血腥味的空气。然而不过片刻,这讨债者就被时刻保持警觉的司徒煜城一剑掀飞,重重的跌倒在了残缺的土地上。神行烈冷漠的俯视着他,这个对手已经没有战斗力了,它可是连补上一刀的兴致都没有的。
风中带起几声悲鸣,盘旋消散。终于克制下情绪的虚无极,缓缓将邢树珉的头放到地上,挣扎着踉跄起身。从不同方位立刻竖起的三柄长剑,此际在他无非是一笑而过。
“你们你们的好运气已经到头了。今天我就用你们三个,来祭我徒儿的亡灵!”
染满血迹的双手狠狠扣在了一起,在他结出第一个印诀之时,空间自动震荡,叶朔等三人都被这一股强大斥力掀飞数丈。随后在他们的眼前,虚无极仍在迅结印,只是他的动作已经被完全屏蔽,外泄而出的,仅仅是一阵阵令人心生不祥的气息。
“他竟然还有力气用禁咒?”宫天影震惊非小。但使用禁咒的中心点,等于已经被大道法则划出了独立的一方时空,即使他们分明看着虚无极近在眼前,却始终都无法靠近一步,自然也就无法施加任何阻碍。
虚无极已是全心都沉浸在了禁咒之中,他周身的灵力,从此前滑落到连聚气级都不如,又逐渐攀升到了敛气级的顶点。无尽的血色气流将他的长根根掀起,四面汇聚的天地煞气填充着这具破败的身子,那对充血的双眼似乎随时都会流出真正的血水。
“死!天变,破灭诸天!”
整片时空,似乎都突兀的震动了一下,叶朔等人还是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而紧接着他们就看到,天空霎时已是纯黑如墨。层层雷云翻滚着,如同要将这片地狱般的雷海汪洋整个倾倒下来。
魔气中隐含着一股荒芜之息,将这一片地界完全笼罩在内。在那苍穹之上,仿佛随时有一个来自远古的魔神会大步走来。这是一种令人绝望的压迫,好像他们自己,和这片天地,都会被那即将降下的灵技完全毁灭。
定天山脉这一边的大动静,也引起了邑西国中各方势力的注意。已经有不少宗主坐不住了,一面散开神识极力感应,一面调拨着门下弟子前去打探消息。
就连远隔了数千里,正在国都皇城中批阅着公文的邑西国国主,都当场从文件上移开了双眼,惊怒交加的注视着那强大波动传来的方向。
“怎么回事?谁敢在我邑西国这样明目张胆的使用禁咒?”
焚天山门前,那直面威压的叶朔等人更是瞳孔紧缩。这一招绝对不是他们应付得了的,难道他们的复仇行动到最后还是要功亏一篑吗?那虚无极坏事做尽,最后却仍然可以给他摘下胜利的果实,坐稳这定天山脉的霸主之位,然后将来再去迫害更多的人吗?
虽然三人眼中都涌动着不甘,但有时凌驾于正邪之上的,是至强的力量。虚无极脸上的得意也越来越明显,不会再有其他变故了这一招之下,眼前那三人必死!
叶朔紧紧握住双拳,在滔天魔威下克制着身体的颤抖。他正在想,究竟有什么方法可以摆脱眼前的死境。所有他所掌握的技能,奇门异宝,在此时竟然都是那么脆弱,难道就真的只剩下坐以待毙了吗?!
天空依旧如同被煮沸了一般蒸腾着,魔气四面辐散,那毁天灭世的一招,眼看就要降下
只是,这个时间似乎太久了一些。
同样是涌动的魔气,它们看起来却不再是一场死祭的开幕,而是一场最终的落幕。
叶朔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三人面面相觑间,几乎都从对方的眼中验证了这个荒唐的猜想。那炸裂的天际确实是正在收尾,魔气威压正在越来越稀薄,不仅如此,就连那堆积的雷云也渐次消散了。
薄暮冥冥,苍白的天幕露出一角,一方斜阳透过层云,倾洒在了这片伤痕累累的战场上。
叶朔等人惊愕过后,都是连忙转眼去瞧虚无极。与那禁咒的无端消散相仿,此时的他,样子似乎有些奇怪。
在他的脸上,窜起了一条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