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潜夜派,漫山碧透,红叶映照,峰峦间时闻几声鸟雀鸣叫。正是一片清新的自然风光,令人心旷神怡。
落叶铺满的小道上,罗帝星踏着脚下的一地缤纷,双目中始终沉淀着一种最深刻的冷意。仿佛他已经足以预见,这大好青山,转眼就将染遍鲜血。
再回想起和虚无极的对话
“暗杀潜夜派的人?据我所知,潜夜派有一个女弟子,跟那个叶朔关系密切,是要杀了她让叶朔痛苦么?这样的话就尽管交给我吧!”
“不,关系密切的女弟子先不要动。如果她在那支队伍之中,宁可整支队伍一起放行。还有千万记住,不要跟她打照面。”
“这是为什么?算了,只要能打击到玄天同盟,不管是什么都交给我吧。”
就这样,这桩莫名其妙的任务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潜夜派的人,尽管我从来就不认得你们,跟你们也没有任何仇怨,甚至连为什么要杀你们的理由都不知道但是如果你们的死可以为他铺平复仇道路的话,那就只有请你们去死了。”
尽管他已经厌恶了杀人,但如果杀戮不是目的,也不是过程,只是一种手段,是他唯一能为墨凉城做的事的话,那么不管有多么大逆不道,他都愿意去做。
望着远处隐约出现的几个人影,罗帝星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周身也再次笼罩上了一层地底修罗般的森然寒气。
焚天派,墨凉城的卧房中。
“几位,我还是想再确认一下以城儿的体质,他真的适合安装这种假肢么?”黑市的几名工作人员都已经到了,当他们卸下一身的大包小包,同时拿着各式专用工具聚集到墨凉城床前时,虚无极等在一旁,仍是不免忧心忡忡。
一个领头模样的短衫汉子一边翻阅着报表,嘴里还不住的吧嗒着一只旱烟袋,“这个,根据你们提供的资料,数据分析下来是没有问题的。购买过我们商品的客户也不止你们一家,绝大部分现在都可以适应良好,没有任何排斥反应。你们也就放心吧,啊。”
虚无极神情一紧:“绝大部分那另一部分呢?”
那短衫汉子对这种抓语病的问题显得极为不耐,本着“客户至上”的原则,他还是扯出了一脸娴熟的笑容:“我们在正式安装之前,都会对病人的资料详细进行采集,那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对病人的体质有一个充分的了解,将医疗事故的可能降到最低么?
如果真有那么一小部分比例的患者,容易和仪器发生排斥反应,那我们一开始就不会给他们安装。不管怎么样,病人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嘛!而且你再去想,这假肢是安装在人体外部,又不跟体内的细胞发生反应,再排斥又能排斥到哪去?”
由于嘴里叼着烟袋,他每说一句话,都会喷吐出大量的烟雾。在一旁陪同的阮石知道虚无极心高气傲,万一他受不了这种挑衅,双方冲突起来就麻烦了,连忙上前两边赔笑,极力打着圆场。
血,扑面的血,犹如洒下了一丛血雨。
两侧是成片倒下的潜夜派弟子,罗帝星穿梭其中,死神的镰刀像割麦子般一路划过,切入了数不清的胸膛,割断了数不清的喉咙。
此时他的全身上下,也早已被染成了一个血人。
以他的实力,原本可以做到滴血不沾身。但他这一次的动作却是极快也极缓,一次次的迎接着血浪的冲刷,仿佛是想感受死者生命中最后的温热,同时也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去铭记自己的罪。
当面前终于已是空无一人时,罗帝星缓缓的抬起头,眺望着远方被血染红的夕阳。
我的罪孽又加深了算了,反正我活在这个世上,本来就不可能对得起所有的人,那就只对得起我在乎的人就好。
“您看,他都伤成这样了,安装假肢之后,真的还可以正常使用么?”虚无极此时完全没有了定天山脉的霸主气势,他就像是一个求知欲旺盛的儿童,短短片刻间,就已经问了不下十来个问题。
“别说是只剩腕骨,他就算是缺了半截手臂,我们都有专门的模拟前肢。不会有问题的,请您先到边上休息好吗?”那短衫汉子的耐心简直要被逼到了极限。
虚无极刚刚被阮石搀扶着后退几步,又猛省般抬起了头:“对了,装上这个东西以后,睡觉的时候会不会很危险?有什么安全措施么?”
那短衫汉子从包袱里抽出一对圆铐,“啪”的一声搁在桌上:“睡觉的时候,用这个把两只手腕铐在床柱上,就不会乱动了。”
虚无极顿时急了:“这样不就跟囚犯差不多么?那他得多难受啊!要不要不我们不装了行吗?”
那短衫汉子不耐的翻了个白眼:“首先请你们明确,他现在已经出现了残疾,在今后的生活中肯定会有很多的不方便,难道你还指望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么?一开始再难受,适应适应就好了。人活着,什么不能适应?”
说着若无其事的打个响指,两侧的工作人员掏出特制钢钉,足有寸许来长。在将尖端一头对准墨凉城的腕骨后,又提着锤子在上方反复敲打,狭长的钢钉一寸寸的没入骨节,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那钩爪直接看时还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