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洲咽了咽口水,少来吓唬他。
他和徐衍风好歹是几十年的兄弟,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不比亲兄弟的感情差。说实话,徐衍风和他亲哥的感情也就那样,毕竟他哥很早就出国了,平时又很少回来。
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徐衍风就跟他绝交。
唐亦洲这么想着,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减少紧张感。
等了没多久,徐衍风的身影出现在回廊上,他步伐很快,经过一盏又一盏宫灯,面上光影交错,忽明忽暗,给人一种森冷恐怖的感觉,像是来索命的阴司。
唐亦洲心肝儿颤了颤,下意识往付离身后躲:“老付,你不能见死不救,你得帮我啊!都是兄弟,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早干什么去了?”付离哼笑,“现在知道怕了?”
眼看着徐衍风走到近前,那张脸越来越清晰,脸上的神情非常平静,平静得有些诡异,像是压抑着怒火,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从小到大,唐亦洲都没见过徐衍风这样,就算当初夏熙出轨甩了他,他也只是选择喝酒、打拳击,把胸中的不甘和愤怒发泄出来,而不是像眼下这样憋着。
唐亦洲吓得腿肚子都在打摆,喉咙连着滚动了好几下,站出来主动承认错误,争取一个从宽处理:“付离已经说过我了,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不该跟夏熙一个女人计较,有失君子之风,好在她也没出什么事,你看要不……这事儿就算了吧。”
徐衍风压根没听他的解释,手攥住他的衣领,下一秒拳头就招呼到他脸上。
唐亦洲顿时痛得眼冒金星,只觉得夏熙之前那一巴掌跟徐衍风的拳头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
“徐二,我错了,我真错了,放我一马……”
唐亦洲是真怕了他,一迭声地求饶,不再为自己辩解。
徐衍风沉默不语,一张脸冷若寒霜,没等他把话说完,又是一拳砸过去。
“砰”的一声,唐亦洲话都说不出来了。
眼看唐亦洲吃够了教训,付离上前去拦住徐衍风,劝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打死他也不顶用,况且我看他这次是真长记性了,不会再犯了。”
徐衍风松开了唐亦洲的衣领,他整个人跟破麻袋似的滑下去,瘫软在地上,连呼吸都是痛的,明明没打到肚子,他却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徐二是真狠,完全不顾念兄弟情。
不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吗?
怎么到了徐衍风这里,反过来了?
徐衍风站直了身体,理了理略有些凌乱的衣服,喘了口气看向付离:“她人呢?”
付离知道他指的是谁,说:“已经走了。”
“确定没事?”
徐衍风接到付离的电话就出门了,路上顾着开车,没听电话,手机被他扔到了副驾驶座上,里面依稀有声音传出来,他也没仔细听。
“李成海都被打趴下了,你来之前救护车刚来把人拉走。”付离怕他不信,说得很详细,“她从包厢出来的时候,头发丝都没乱,不像是受到惊吓的样子。我问过,她自己也说没事。”
徐衍风听完,高悬的心并未落下,转身就走:“谢了。”
付离没问他去哪里,先蹲下身把躺在地上不动弹的唐亦洲扶起来,看他要死不活的样子,关心了一句:“还好吗?”
唐亦洲一开口就是痛苦的哼唧声。
付离:“……”
唐亦洲被付离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付离戳穿他:“装什么,我可是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徐二没打你其他地儿,就打脸了。你这瘸着腿是什么意思?”
唐亦洲吼道:“连锁反应懂不懂?我全身都疼!”
鬼才信什么连锁反应,付离淡淡道:“活该。”
唐亦洲捂着脸问他:“我的脸是不是肿成猪头了?我怎么痛着痛着没知觉了呢?不会是神经被打坏了吧。”
“打坏了也好,没有神经说不定还能清醒点。”
“喂,你到底是不是我兄弟。”
“你别提兄弟,你现在提这两个字我害怕你哪天挖坑挖到我头上。”
唐亦洲心里苦,不说话了。
*
徐衍风开着跑车疾驰在晚间的道路上,两边车窗降到底,风涌进来,带着些微尘土味,吹乱了他的思绪。
付离的话不会有假,可他还是想亲眼确认。
可能他真是什么很贱的人。
在得知夏熙那对龙凤胎是她和周渡生的,他就打定了主意不再与她纠缠,就当从未认识过这个女人,谁知道偏偏出了这档子事。
车子抵达兰庭湾小区门口,徐衍风下车配合门卫做了访客登记,把车开进去。
临停在八号楼一单元外,他从车里下来,仰头,一层一层地往上数,数到第十层,目光一凝。
十楼的落地窗亮着灯,因为窗帘拉上了,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晃动,不知是她,还是家里其他人。
徐衍风拿出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旋即反应过来这个行为有多可笑——他不可能打得通她的电话。早在当年她抛下他一走了之,他的号码就被拉黑了。
无论他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