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窄小,沈栖也不敢太大动作,僵硬的趴在他怀里想问自己是怎么上来的,印象里他好像是坐在床边的,难道是梁喑抱他上来的?
“你自己爬上来的。”
沈栖惊骇,“我自己?是……是我皮肤饥渴症犯了吗?”
梁喑单手搁在他腰上,压下想继续搂着那截儿腰的欲望,低声叹了口气:“不是,是你困了非要我抱着睡。宝宝,怎么这么黏人?”
沈栖知道自己睡觉爱抱人,赧然垂眼,“下次我一定注意。”
“注意什么?”
梁喑的表情看起来太正常,语气也毫无破绽,沈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梦游的习惯,只好小声说:“注意不会爬到您床上去。”
“我的床亏待你了?”
梁喑捏住了他的下巴抬起来与自己对视,清晰地从那双异瞳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视线下移,落在微张的殷红双唇上。
略带薄茧的拇指一下一下轻蹭,沈栖唇又热又麻,连带着心脏也一并紊乱。
病房里很安静,空调微弱的出风可以忽略不计。
沈栖看着近在咫尺的漆黑眼眸,他没戴眼镜,视线毫无阻碍地落过来,像一张铺开却又不急着收拢的网,明摆着要做什么却又迟迟不动。
沈栖几乎半趴在他身上,对方修长的手臂压在他的腰上。
梁喑还没彻底退烧,呼吸比平时要热,一下一下缓慢落在颈侧。
沈栖有一种连血管都被剥开了仔仔细细用热气蒸一遍的错觉。
梁喑低下头的一瞬间,沈栖猛地推了他一把,转身跳下床:“我去卫生间。”
梁喑险些被他一把撅下床去,眼疾手快攥住了床沿才勉强稳住,“……你这个……”
红蕊买了早餐回来,在门口听了半天,敲门进来时终于背不过良心的谴责提醒沈栖:“昨晚你困得睡着了,我说叫你起来回家,梁总说让你在这儿睡,他抱你上床的。”
沈栖从卫生间里探头出来,一双异瞳在耳根发红的样子下怎么看怎么软,红蕊心头一跳,心说难怪梁喑不要脸,这谁能顶得住。
“我带了洗漱用具和衣服来,在卫生间。”红蕊提醒。
“谢谢红蕊姐姐。”
“哎呀应该的。”红蕊走近了,压低声音和他告密:“太太,梁总昨晚偷亲您,两次,我看见了,如果您想谴责他我可以帮您作证。”
沈栖耳朵一热,磕磕绊绊丢了句“我不、不知道啊”啪一声把门关了。
红蕊含笑往里走,陡然看到梁喑似笑非笑的表情,当场收起表情,端上一派严肃端庄:“梁总,早,昨晚睡得好吗?”
梁喑皮笑肉不笑地讽了一句,“太太你也敢逗。”
“……”红蕊放下文件和早餐,措辞十秒,诚恳道:“对不起,陛下,奴才知罪。”
梁喑拿过文件翻开。
沈栖洗漱完换了衣服出来,睫毛上还有些湿漉漉的水痕
,不太自然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红蕊把还冒着热气的新鲜海鲜粥递过来,小声说:“太太,帮我跟梁总求个情?”
沈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眨了眨眼看向梁喑,迟疑半秒,说:“梁先生……”
“求情我就把她脑袋拧下来。”
“……呃。”沈栖看向红蕊,一脸的爱莫能助。
梁喑眼皮未掀,“林封的合同呢?”
红蕊指指他手边另一个稍薄的文件夹,“这儿。”
梁喑没急着拿,思量着吩咐了几件事,顿了顿,又扫了眼沈栖,却未明说。
红蕊听说了昨晚的事,明白他这个眼神的意思是要去联系沈正阳。
她深吸一口气,说:“梁总,我是上班的不是拉磨的,您这几件事搁谁身上都得办三天,我一上午给它办完,您当我是生产队的四缸东方红吗?”
梁喑说:“奖金翻倍。”
“加倍也不行,我是人不是真拖拉机,我喝的是水不是柴油,发动机转冒烟了我也干不完这么多活儿,您实在不行换个助理吧,我容易猝死。”
“三倍。”
“好的梁总,保证圆满完成组织交付的任务。”
“先生太太慢慢吃,小的去公司拉磨。”红蕊微笑扯过自己丢在沙发上的包包,踩着高跟鞋噼里啪啦走了,到门口丢下一句:“专横霸道的老东西。”
沈栖清晰地听见这一句,眨着眼回头,发觉梁喑并没有生气,连眉角都未动一下。
红蕊骂他,他不生气么?
沈栖捧着碗,呆呆地看着梁喑想,他好像没有想象中那样爱动怒,红蕊好像也不是第一次气得骂他,Alisa好像也跳脚骂过,但梁喑好像都没生气。
他脾气其实没那么坏。
沈栖嘴角不自觉上扬一点点自己都没发觉的弧度,余光瞥见梁喑手背上还贴着的胶布,上面有一点洇出来的血迹,估计是拔针的时候没及时按住。
一大早饭也没吃就在看文件,他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辛苦。
沈栖忍不住想,如果昨晚自己没发现的话,那他是不是就不来医院了?医生都说了有轻微肺炎他还不愿意住院。
病了也得操心工作,他会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