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想,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孩是怎么跑出来的,但总之先抓住他、然后交给金城先生看管吧。
他是这么想的,所以也是这么做的,直接跨开步子朝鹿见春名走了过去。
“喂,”黑衣保安发出斥责的声音,“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一边伸手试图抓住鹿见春名的手腕,一边从胸前的衣兜之中拿出了对讲机。小孩的手腕相当纤细,细骨伶仃,让人觉得握在手中时轻易就能折断。
“叔叔……”鹿见春名对他露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你能帮我个忙吗?是很重要的事情。”
那双圆圆的金瞳中蒙上了一层水雾,金色在潋滟的水光下显得若隐若现,看起来就无端地让人觉得可怜。
黑衣保安准备按下对讲机上按钮的手指顿住了,他皱了皱眉,和鹿见春名对视:“……什么?”
“带我来的那个穿着花衬衫的叔叔,他好像出了什么事……”鹿见春名的语气是哽咽着的,“我好害怕。”
花衬衫——船上只有金城康介穿的是花衬衫。
黑衣保安立刻将鹿见春名的话和人对上了号。他并不觉得鹿见春名能给他造成什么威胁,再加上事情涉及到金城康介,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半蹲下身体来,平视着鹿见春名。
“是出了什么事呢?”黑衣保安握着鹿见春名手腕的手指缓缓收紧了,他循循善诱,“可以告诉我吗?”
鹿见春名朝黑衣保安靠近,做出要附在他耳边说话的动作来。
——但下一瞬间,黑衣保安的眼神就变得涣散了,声音也无法再发出来。
和解决掉负一层保安的手段如出一辙,鹿见春名都是依仗着这副小孩子的身体,让对方放松了警惕。而在对方掉以轻心的瞬间,他就会露出和软弱可欺的外表完全不同的雷霆一击,彻底将敌人击溃。
收割生命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而这些仅有这一次生命的人往往不会重视看起来弱小的敌人——鹿见春名不得不承认,比起原本的身体,这副幼年的样子在面对敌人时要更加有用。
他握着刀的手冷静而稳定,缓缓地、用力地将刀刃送进血肉之中,血汩汩地涌了出来,将黑西装下的白衬衫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黑衣保安说不出话来,就这么倒在了门外,血液沿着地板的缝隙缓缓凝聚成一滩刺目的红色。
鹿见春名弯腰,用那身黑西装的衣服下摆将刀刃上的血迹擦干净,随后才再次将这柄顺来的刀藏进衣袖里。
接着,他敲响了船长室关闭着的门。
数秒之后,鹿见春名就听到了门的另一边传来的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来开门的是副船长,但透过门上那扇方方正正的小玻璃舷窗,副船长却没看到任何东西。
他带着疑惑将门打开,随后低下头——和身高不足他腰高的鹿见春名对视。
船上怎么会出现孩子?副船长有些疑惑。
他知道这艘上是有孩子的,但那都是要运送到海外的货物,珍贵的货物们本来应该被锁在铁笼子里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着漂亮银发的孩子扬起那张可爱的脸,眨着圆圆的金色眼睛凝视着他,乖巧地将手背在身后。
“你有什么事吗?”副船长迟疑着问。
他一边问一边在心里腹诽,看门的守卫光拿钱不干活,估计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和其他人抽烟喝酒赌博了。
副船长当然不会认为门口的黑衣保安能出什么事,也压根不会怀疑小学生能对高大的保安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他也当然不知道,就在向外打开的那扇门之后,只要他稍微探出头去往左边看一眼——就能看到一具倒在地上穿着黑衣的尸体,血液从他的喉咙里流了出来,从身下溢出来,血腥味被海水的咸腥味给掩盖住了。
而在副船长看来格外乖巧可爱、也代表这柔弱无力的孩子背在背后的手之中,握着一柄黑色的枪。
“有人要我来跟叔叔们说一件事。”鹿见春名绷起的脸上满是认真,“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可以进去说吗?”
副船长斟酌了一下。
要是珍贵的货物跑了出来,现在那帮负责看守的人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现在船上也不会如此安静。更何况那些孩子都被锁在铁笼里,只有配枪的保安才有钥匙,独自一个孩子又怎么可能逃跑呢?
如果这孩子不是货物,那大概就是哪个人私自带上来的吧?
“……你进来吧。”副船长向后退了一步,对鹿见春名让出一条路来,“具体是有什么事呢?”
他对鹿见春名伸出手来。
鹿见春名十分顺从地握住了副船长的手,又像是十分怕生一样,伸手揪住了副船长的衣摆,整个人一半的身体都几乎躲在他的身后。
副船长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间,随后转身,带着鹿见春名一起,向站在操作台前的船长走去。
船长是外国人,金发碧眼,听到靠近的脚步声之后便转身回头看了过去。
但他看的不是副船长,而是大半个身体都躲在副船长身后的那个银发的孩子。
——看起来很眼熟的孩子。
船长三年前就跟着曾经的老船长开着另一艘游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