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从车内倾倒出来,重重地跌在深灰色的地面上。
少年还带着连帽衫黑色的帽子,向后摔倒的动作之中,银发从帽子中泄露出来了几缕,在清澈的月光下显得几乎透明。
从他心口绽放的血花也在月下格外刺眼。
降谷零灰蓝的瞳孔在瞬间收缩了。
琴酒惊了一瞬间,动作产生了瞬间的迟疑——但只是瞬间而已,在回想起鹿见春名那种超乎寻常到几乎有些恶心的自愈能力之后,他脸上的表情重新恢复了冷淡。
他抬起手,给车里没死透的埃尔罗补了一枪。
降谷零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冲到车边,接住了鹿见春名倒下的身体。
那只有着灿烂银发的告死鸟靠在他的怀中,紧紧闭着眼睛,颜色苍白的肌肤上毫无血色,身体毫无呼吸的起伏、胸腔中也没有心脏跳动的声音。
那件黑色的连帽衫上,胸口的位置被子弹贯穿出一个不规则的洞,织物被子弹灼烧出了一点毛边,血从他的胸口中涌出,浸湿了衣物。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降谷零能闻到鹿见春名身上的血腥味。
降谷零的神情中带着茫然和不可置信:“他……”
……他死了?
“——还没死。”他的怀中传来了少年幽幽的声音。
“?”降谷零动作一顿,垂下眼,刚好和睁开眼睛的鹿见春名对视。
那双金子般璀璨耀眼的眼睛在月色下显得更加灿烂而熠熠生辉,倒映出属于降谷零的一点金色来,像烙进了圆形的金色光斑。
再好的演技也挡不住降谷零心中的迷茫。
他疑惑地看了看鹿见春名的脸,又看了看胸鹿见春名胸口的那个被子弹贯穿的洞。
“这……”
“假的,这是血袋。”鹿见春名斩钉截铁,“我还穿了防弹衣。实不相瞒,我这个人比较怕死,所以多准备了一手。”
琴酒漫不经心地走过来,刚好听到了鹿见春名的胡说八道,那张本来就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点无语的神色。
就算是胡说八道,降谷零也只能半信半疑地信了:“原来是这样……你没事就好。”
会随身带血袋是不是有点谨慎地过分了?
鹿见春名坐起来,将从埃尔罗的身上找到的钥匙抛给了琴酒。
“我说琴酒,下次任务有科恩的任务你别叫我了。”鹿见春名面无表情。
“对着脑袋都没把人打死,你们行动组上哪招来的狙击手?会不会招人啊?不行换我来,这水平我上我也行。”
琴酒隐忍地闭了闭眼:“闭嘴。”
鹿见春名才不会听他的:“就上次埋伏我的那几个狙击手,他们不是挺准的吗?我看行动组的狙击手也就这几个不是废物了。”
降谷零的心跳猛地加快了一拍——告死鸟在这个时候提到上次埋伏他的狙击手是什么意思?记仇吗?
那次参与行动的狙击手里还有诸伏景光一份,要是告死鸟真的记仇了,说不定会对诸伏景光不利……
“知道了。”琴酒发出了十分不爽的咂舌声。
虽然鹿见春名很烦人,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次鹿见春名说的是对的——科恩这实力,确实差点意思,哪有狙击手爆头都没能把人弄死的?
后勤组人事部负责招新的玛珊也不知道在搞什么。琴酒心情十分不愉快地想,看来下次要带着伯莱塔找玛珊聊聊,让她多上点心了,别把什么废物都往他们行动组塞。
*
被降谷零担心的苏格兰趴在楼顶,沉稳地瞄准了视野之中、坐在写字楼办公桌后的目标。
过了许久,耳麦之中才传来了琴酒的声音,“开枪。”
他扣下扳机,子弹轻而易举地击碎了玻璃,贯穿了目标的后脑,失去生机的身体连带着座椅一同翻倒。
诸伏景光起身,将狙击枪收进了宽大的贝斯包之中,将灰蓝色连帽衫的帽子戴上,推开天台的门进入电梯之中,按下了负二层的按钮。
这是解决完埃尔罗后的第三天,琴酒在为这个任务进行扫尾,但这次任务他就没再带上科恩了,转而安排了同为狙击手的诸伏景光。
鹿见春名没来,因为晚上他要去研究所——每到预定去研究所的日子,他就会趁这个机会折腾一下琴酒。
比如这次,他突然说想要他喜欢的偶像动画和咖啡厅联动的周边,但这个周边只有去咖啡厅中购买套餐才能拿到。
琴酒一直觉得,鹿见春名非要他当搭档就是在故意整他,还用研究所这种借口威胁他——等组织的研究成功、鹿见春名这个实验体没用之后,他绝对要让这个臭小鬼后悔所做过的一切。
琴酒十分恼火。
诸伏景光已经下到了负二楼,找到了停在地下停车场中的保时捷356A。
他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诸伏景光很快察觉到了一点不自在——琴酒正在看他,但不是那种怀疑他是老鼠的眼神,而是某种打量、并且不怀好意的眼神。
“……怎么了吗?”诸伏景光疑惑地发问。
“我之后还有其他的事情。”琴酒说。
“哦……”诸伏景光愣了一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