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春叫了几个属官一块出去劝。 不劝不行。 就这么把人晾在府衙门前是不行的，围观群众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顺天府淹了，万一郝老爷子今天被刺激狠了失了神智，带领全家老小一块死在顺天府衙门前…… 方玉春觉得不至于，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但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方玉春从大牢里出来的这一路上，在心中把蓝雍谢氏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谢氏派了这么个混世魔王来大予是几个意思？是觉得京城人口太过密集不宜居？ 郝家众人皆是一脸悲壮，无论方玉春和顺天府的属官怎么好言相劝，全都低着脑袋一声不吭。 女眷更是没法儿劝，他们每张嘴说一句，女眷哭声就高两度。 哭得人脑瓜子嗡嗡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给顺天府哭丧的。 最难搞的还是郝老爷子，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怎么劝说都毫无反应。 要不是郝老爷子的脑袋并不是个秃瓢，霍通判都要问一句老爷子是不是坐化了。 方玉春太阳穴突突地跳，心里的火气也噌噌地涨。 从四面八方凑过来的围观人群越来越多，顺天府不得不再次加派了官兵维持秩序。 想要驱散根本不可能，只要 有热闹可看，就永远少不了围观的人。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郝家想要的局面。 只不过围观群众议论的内容渐渐变得丰富起来，从谢姜猖狂跋扈目无法纪恶意凌辱朝廷命官及其全家，变成了郝家披着书香世家的一层皮却不修德行。 前有郝明强娶公主有名无实，乃是大予著名的绿帽驸马，后有郝玮赌博输给南海侯，又因抢夺群芳阁花魁不过，恼羞成怒行刺南海侯…… 行刺不行刺的大伙儿不太感兴趣，只是行刺一个侯爷，又不是行刺陛下，大予最不缺的就是侯爷伯爷…… 还是桃色新闻更能让人兴奋。 郝明这个月进了固安公主府的大门了吗？ 没有。 这个月没有，上个月没有，一直都没有…… 听说郝明为了证明自己雄风不倒，养了一院子的莺莺燕燕，还在外头养了好几房外室？ 郝明他爹也养了外室呀。 郝明他爹养的外室就在彩霞巷，正巧郝明也有一房外室在彩霞巷。 有一回父子俩在彩霞巷撞了个正着！ 你们猜怎么着？ 郝明养的外室太多了一时间找不着门了，进了隔壁的宅子，正好将他爹和外头养的小娘堵在床上……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兴奋惊呼。 有些猥琐的已 经展开了丰富的联想。 可惜郝明他爹去得太早了些，要是郝明他爹去得稍微迟一些，被堵住床上的不就是郝明……和他小娘嘛…… 人群再一次被点燃。 读书人家通常比较要脸，这种事情都是偷偷摸摸的，一般不会轻易让人知道。 但阮子集想要打听郝家的这些隐私却并不难。 谢姜让他找闲汉恶霸对付郝家，摆明了是不想让郝家舒服，谢姜难得让他帮忙做点事情，阮子集怎么能不多做些准备。 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郝家敢糊弄民众抹黑谢公子！ 那就把郝家扒个精光！ 徐衡奕和小纨绔们各自的亲随，占据了各个方位，激情曝光郝家的各种桃色隐私。 其它隐私也有，但桃色更招人喜欢，那就桃色到底。 原本围观群众对郝家十分同情，好好的官宦之家被欺凌成这样，此时被喂了满满一嘴瓜的群众，再看郝家众人时眼神就变了。 不少人对着集体坐在府衙门前空地上的郝家人指指点点。 虽然人声鼎沸闹哄哄的，但有些不堪入耳的话，还是落到了郝家人耳中。 郝大老爷甚至听到了不止一个人在谈论他的房中私事！ 他面色扭曲的抬眼慢慢向四周看过去。 他觉得肯定 是谢姜在搞鬼！冷不防和阮子集的阴险邪恶的目光相撞，郝大老爷觉得果然如此！ 就是谢姜那小畜生！ 谁不知道姓谢的小畜生整天跟这帮纨绔混在一起！ 嘈杂的人群突然由外向里自动分开了一条道。 有二三十个身着官服的人匆匆而来，为首的那名年轻的官员，眉眼间与郝家大老爷颇有几分相似。 混迹在人群中的小纨绔们的亲随十分机灵，立马指着为首的青年官员与众人介绍了起来。 那位就是传闻中的绿帽驸马！ 热爱吃瓜的群众悄悄对郝明评头论足。 郝明无暇顾及某些异样的眼光，或许这么多年来早已经习惯，已经能够不动声色压抑情绪。 郝明带着那二三十位官员，绕过坐在地上的郝家众人，来到最前面的方玉春面前。 方玉春和他的下属们，都在心里默默问候了一遍，郝家祖宗十八代。 但是面上丝毫不显。 还得做出一副焦头烂额，他们也很无奈的模样来。 众位官员瞧见郝家上下的惨样，尤其狼狈不堪，看起来愈发苍老的郝家老两口。 一个个都忍不住义愤填膺，强烈谴责谢姜的恶行暴行，并要求顺天府从重惩处谢姜。 徐衡奕和小纨绔们听得气死了。 那群文官真不愧是文官，一个个嘴皮子了得，谢姜到了他们嘴里，简直十恶不赦罪该万死。 而郝家就成了单纯的老实人，在这件事里一点儿错都没有。 如果非要说他们有错，那错就错在郝家太老实。 老实人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天理何在！ 郝玮行刺未遂，也被他们上下嘴皮子一翻，成了普通矛盾。 小纨绔们忍无可忍，嗷嗷叫着扑上去！ 他们要捶烂这些人的嘴！拔掉这些人乱嚼的舌头！ 徐衡奕都看傻了。 朝廷官员说打就打啊？ 都是谢姜带的好头！ 郝明带来的这些人官职虽然都不大，但二三十号人呢。 徐衡奕犹豫要不要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