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客大多都是奔着它们来的。把瓜子洒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有小家伙从草丛里探头,小心翼翼爬上来,抓起瓜子就跑。
严喻递给陶琢一把瓜子,两人蹲在树墩上等。但花栗鼠有些怕生,总是远远地看他们一眼,然后去别的地方找吃的,不肯靠近。
陶琢没办法,只好走过去,在台阶上放一点瓜子,然后走远。这回有花栗鼠来了,跳上来,左看右看,开始往嘴里疯狂地塞。
“你看,”严喻搂着陶琢轻声说,“这个只是往嘴里塞,鼓鼓囊囊的,没有吃,应该是要带回去藏起来。”
“这个,”旁边还有一只,正蹲在那里抱着瓜子狂啃,先溜边,然后吃瓜子仁,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这个是吃掉了。”
“好可爱。”陶琢说,很想摸摸它们的大尾巴。
陶琢不死心,总想骗到一只花栗鼠到自己手掌上来吃东西,严喻叫他坐在那里别动,自己走过去,每隔几步洒一点瓜子,给花栗鼠下套,设计一条不归路。
但很久很久都没有花栗鼠出现,陶琢手酸了,严喻抱着他:“耐心。”
“真的会过来吗?”
“会的。”严喻的语气非常笃定。
“你怎么知道,”陶琢质疑,“你又没喂过。”
严喻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没骗过花栗鼠,但是骗过别的。都差不多。”
陶琢正感觉这话意有所指,钓鱼套路似曾相识,却看见一个小家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伸着个脑袋,一点一点顺着严喻布下的陷阱慢慢跳到他面前。
陶琢终于得偿所愿,让一只花栗鼠站在他掌心吃瓜子。可以很近距离地观察它,看它的胡须和眼睛,伸手rua它毛茸茸的大尾巴。
陶琢开心了,做大慈善家,把身上所有瓜子全洒出去,洒得这个区域的花栗鼠估计整个冬天食物都有着落,才和严喻牵着手走回木屋,两个人长长的影子顺着铁轨扭动。
晚上吃完饭,不过夜的游客已经离开,森林里非常安静,他们在附近散了会儿步消食,在气温骤降之前回到房间。
陶琢先去洗澡,抱着被子饭团一样坐在床上看手机。严喻擦着头发出来,没上自己的床,坐到陶琢身边,把他的手机抽走。
陶琢扭头,疑惑地看严喻。他们带了旅行装沐浴露,身上依旧是同样的香味。
严喻说:“你男朋友比手机好玩。”
陶琢:“……”
严喻又说:“而且明天不用早起。”
严喻已经吻了下来,陶琢没有办法,而且其实他也想和严喻做,简直是食髓知味。
第一次还比较正常,温柔克制,像那天晚上一样。第二次某人的本性就暴露出来,将两条手绳解下来扣在一起,捆住了陶琢的手。又拿过黑色丝巾,蒙上陶琢的眼睛。
视觉被剥夺,其它感官就被放大,任何一次碰撞都变得过于令人痴迷,水声幽微。
严喻忽然捂住陶琢,整个人靠下来压在他身上,说:“嘘……”
门外的脚步越来越近,然后有人敲门。
是老板来送水果,陶琢吓得紧紧抓住严喻,严喻垂眼笑着看他,却故意说:“别出声,木头房子隔音很差。”
偏偏又在这个时候故意……
陶琢愤怒地瞪严喻,严喻来吻他,吃掉哼声。陶琢在起伏的快乐中失神,不知道来人是什么时候把东西放下离开的。
事后两人一起洗了热水澡,陶琢在严喻怀里迷迷糊糊睡过去。半夜被严喻叫醒,严喻贴着他耳朵问:“要看星星吗?”
陶琢真的很困了,但是想到星星,还是强撑着坐起来,让严喻给他套上衣服,系了方才用过的丝巾,拿着手电筒出门。
好冷啊,腿又好软。
陶琢撒娇不肯走,严喻就把陶琢背起来。陶琢紧紧抱着严喻脖子,两个人慢慢地行至无人之地。
在一块空地坐下,看头顶星辰如海。银心初升,仿佛一条奔腾而来的巨流之河,又像一刃刀锋,撕破沉沉夜幕,让地球上的两个旅人得以窥见宇宙另一边的万千星云。
这一刻就会切实地觉得人实在太渺小了,是山巅的一粒微尘,看不清日月流升,看不明斗转星移。
却又是这样勇敢,这样平静地接受万物皆当由生至死的事实。
陶琢忽然想起学农时和严喻一起看星星的日子,当时还曾感慨缘分奇妙,几亿万年前的一场爆炸,余晖奔跑至今,落到他们眼里。
那天的星光已然黯淡,可今天的他们还在一起。
夜风穿山而过,沙沙声回响,陶琢蓦然扭头,与严喻对视。
严喻似乎听到了他的心意,握紧他的手,笑着低声说:“会一直在一起的。”
他们在群山与长河的见证下将彼此拥入怀抱,额头贴着额头。
星汉当空,千载寂寥。
回到南城没多久,高考出分了。
陶琢从早上睡醒就不敢看手机,丢到一旁不搭理,和严喻打胡闹厨房。中午陆陆续续有人收到短信,开始在群里汇报。单宇比几次模考均分高了30分,大笑声响彻整个朋友圈。
两人的手机放在沙发旁充电,几乎是同时一震。陶琢知道判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