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一声,扭头就走。
陶正和讷讷收回手,陶琢心下觉得好笑,嘴上打圆场道:“爸你不用管他,他那人性格就那样。”
严喻面无表情,晾好衣服,又拿着数学竞赛题出去了。
陶琢注意到陶正和神色复杂,主动开口:“有什么事吗?”
陶正和把后妈和陶元轰出去,自己坐在椅子上:“没事啊,没事就不能来看你?”
陶琢狐疑:“真没事?”
陶正和摇头。
于是陶琢不再搭理他,继续从行李箱里往外清东西。
陶正和连忙说:“还有什么要收拾的,爸帮你。”
陶琢奇怪地看他一眼:“不用,你哪会做这些啊。”
陶正和顿了一下:“还是帮帮你吧,你脚也不灵便。以后……”
以后怎么样,陶正和没说下去,陶琢也全然没放在心上。
陶正和的视线一直落在陶琢身上,始终欲言又止,陶琢专注于收行李,没感觉到。
时间就这样白白流走,后妈又带着陶元回来。
陶琢从墙上的镜子里瞥见她给陶正和比眼色,那意思分明是:好了没啊?
陶琢便知趣道:“宿舍太小了,没什么事你们先走吧。”
陶正和说不小不小,坐一会儿不要紧。陶琢心想那可太要紧了,庙小装不下大佛。
果然,不到半小时,陶元就坐不住,在宿舍里上蹿下跳,左摸摸右看看。
“别乱动,”陶琢警告道,“那是我舍友做的小空调,弄坏了你没法赔。”
睡在离空调最远处的乔原棋半夜总是喊热,干脆发挥聪明才智,自己做了个移动空调挂在床头,这时挑起了陶元的注意力和破坏欲。
“陶元!”陶正和扭头,示威般大吼一声,陶元赶紧把手缩回来,躲到妈妈身后对陶琢做鬼脸。
陶正和挠挠头,终于开口:“小琢,等下收拾好了,一家人一起去吃个晚饭吧?有家粤菜酒楼还不错,正好带你弟弟也尝尝。”
陶琢其实不乐意,但是又不能直接撂陶正和面子,嘴上嗯了一声,心里开始思考该找个什么理由推脱过去。
陶正和观察陶琢脸色片刻,又说:“其实还有个事吧,想和你……”
这时“呲啦”一声响,陶琢回头,发现是陶元在翻自己堆在一旁的学习资料,不慎撕坏了其中一张试卷。
陶琢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陶正和“啧”了一声,准备开骂,然而后妈眼疾手快,抢先斥责道:“陶元!你在干什么!说了不要乱动!给哥哥道歉!”
陶元不道歉,后妈也不催促,所以这句话唯一的作用是堵上陶正和的嘴,并且效果惊人。
陶正和只能来委屈陶琢:“这个……重不重要啊……要不……”
“没事,还没写的试卷。我再拿一张就是了。”
陶琢习以为常,面无表情地敷衍。
这个小插曲把陶正和努力维持的虚假的和谐彻底撕破,再有什么话都都不方便说了。他只能瘪着嘴走出去,站在走廊上打电话。
陶琢继续收拾行李,陶元继续无法无天,左摸摸右看看,把桌上的书翻得一团乱。
陶元想要穿鞋爬严喻的床,陶琢把他拎起来丢下去。
陶元瞪了他一眼,踩在梯子上去扯陶琢的蚊帐。
陶元把蚊帐扯得一团乱,把床单床垫全翻出个角,见陶琢完全不搭理自己,顿觉无趣,开始寻找新的作妖手段。
最后当陶元拿桌上那沓严喻复印给陶琢的数学笔记要去叠纸飞机时,终于踩到陶琢底线,陶琢忍无可忍,高高抬起手——然后轻轻放下,很窝囊地塞给陶元二十块钱,打发他去小卖部自己买雪糕吃。
……惹到我真是惹到棉花了!
陶琢内心扭曲地想,你就作吧!父母不教,以后到社会上有的是大哥大姐教你做人。
可惜陶琢花二十块钱只换来十分钟消停。十分钟后,小屁孩举着一瓶冰可乐回来,死缠烂打让陶琢给他打开。
陶琢毫无防备,没想过一个六岁小孩能有那么多鬼点子。
然后蹲下来接过一扭,被摇了半天的可乐立时喷涌而出,“噗”一声溅了陶琢满脸。
陶琢整个人从头到脚湿漉漉,不断滴落粘稠的糖水,身上的白T恤也一片狼藉,陶元哈哈大笑。
陶正和闻声进来,见状怒不可遏,一把抓过陶元,举着巴掌要往他屁股上揍。
后妈把陶元往身后拽,嘴上数落陶元不懂事,面上狠狠瞪了陶正和一眼,陶正和顿时不敢再吭声。
“……没事,”陶琢深吸一口气,“我去洗一下就好了。”
把衣服脱了甩在洗手池,陶琢心想,真他妈操了。
严喻这时戴着耳机从楼下上来,推开508的门,看见满地狼藉,脚步倏然一顿。
他无视那一家三口,径直走向阳台。陶琢正赤/裸上身站在水池边搓衣服,严喻眉毛皱起来。
严喻走过去,扳陶琢的脸仔细看,冷声道:“怎么回事?”
“没事,”陶琢筋疲力尽,疲惫道,“就是拧可乐的时候被喷到了。”
“等下还得洗个头,”陶琢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