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承乾一本正经的把事情的所有经过告诉李二的时候,李二脸上的笑瞬间就变得有些冷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李二也没有想到原本用来打击豪族的《氏族志》变成了替豪族扬名的工具。
哪怕李二心里明白事情都有双面性,但身为帝王的他如今还是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申国公高士廉、御史大夫韦挺、中书侍郎岑文本、大儒令狐德棻这些编撰《氏族志》的主编全部都被李二派人请到了宫里。
人多,分得又散,这一去一来就很耽误时间,等所有人进宫,天色已经黑了。
可颜白因为先前喝了太多了梅子水已经有些憋不住了,告罪了一声,颜白溜出去开闸放水,等颜白回来,李二正对着高士廉一阵怒骂。
数十册印刷好的《氏族志》撒了一地。
“六年,整整用了六年,中途还修改了一次,如今已经刊印了数万册,事情也是人尽皆知。
在这个紧要关头,出了这样的烂事情,你们让朕如何心安,你们自已说说,当初这个问题你们到底想过没有?”
颜白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可这时候大殿内除了李二的咆哮声之外没有一丁点声音,殿中的数位臣子仿佛犯错被先生责骂的学生一样低头不语。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所有人不自觉地回头。
颜白龇牙咧嘴一笑,令狐德棻险些破功。
这种感觉颜白懂,反正是你骂你的,我听我的,我神游天外,骂完就结束了。
至于你骂什么,记不清了,当初老爷子骂自已的时候,自已也是这么做的,时间能过很快。
颜白的出现让李二这边也出了岔子,骂人的话一下子被打断了。
他没好气的瞪了颜白一眼,见颜白缩头缩脑的惹人心烦,不由的怒声道:“颜县公,这个问题是你发现的,来,你说说。”
高士廉等人闻言猛地转头,那眼睛里面的寒光能吓死人。
颜白见状赶紧道:“陛下您这话说的不对,您话要是这么一说申国公他们这些前辈不得恨死我啊。
臣在这里再说一次,这不是臣发现了,是那个叫做崔玉的年轻人自已说的,不信您可以问太子。”
“是嘛?”
颜白诚实的点了点头:“是的,是他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二见这小子滑不溜手,轻轻叹了口气:
“他能一语惊醒你,那朕也希望能惊醒你,朕问你,你对《氏族志》怎么看,难道真的成为了他们的踏脚石?
朕的这六年时间白白耗费了?”
颜白无奈的叹了口气,幽怨的看了李承乾一眼,李承乾摸了摸鼻子,然后看着大殿的穹顶,好像上面蹲了个刺客一样。
这个样子的李承乾是指望不上的,都学会装傻了。
颜白假装只能厚着脸皮道:
“陛下,其实您想的太多了,《氏族志》的本身就有一定的意义,朝廷诸公六年的时间并没有白白的浪费掉。
《氏族志》一出,天下学子肯定拍手称快。
今后门第的高低要通过在朝为官的官级来获取,而不是像先前依靠门第就可以做高官,天下学子有了奔头。
只要我够努力,只要我好好地做官,那将来我的家族将会以我为荣。”
颜白也不知道自已说的对不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
“也就是说,今后的士族需要依靠朝廷来维持和提升家族地位,当然,朝廷任免官职,也对这些人今后的家族走向有了决定权。”
高士廉松了口气,颜白的话就是《氏族志》的核心,朝廷的人都知道。
既然颜白并没有反驳,那就是和自已等人站在一起的,颜白的话不重要,颜白的态度其实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的我都知道,朕要问的是有没有更好的。”
眼见李二已经有些烦躁了,颜白赶紧道:“有!”
李二眼睛一亮:“讲来!”
颜白轻轻一笑,伸出右手,化掌为刀,在自已脖颈处轻轻滑过,然后狞笑道:
“陛下还是太仁慈了,如果仁慈和善意并不能让别人理解,那以臣做人的标准来说就该出手了,不服就打,打一顿就服了!”
李二瞪大了眼睛,伸着手哆嗦道:“竖子,你是想让朕被人称之为暴君。
然后被后世人骂死是么?你是让朝廷诸位干臣与朕离心离德是么?竖子啊,你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杀意,气煞我也。”
颜白闻言委屈道:“陛下,您就说这方法可行不可行吧,可行的话就是刚才的问题我没说错,不可行的话就是我错了。
其实臣看来是可行的,他们就是一个不安定因素,就是墙头草,臣其实还有一法……”
李二闻言一愣,忍着怒气,咬着牙道:“讲来!”
颜白看了一眼李二的脸色,继续道:“其实在士族之间也有着很明显的等级歧视,他们都想成为像崔家这样的甲等豪族。
也都想把最上面的那个拉下马,也想取而代之,臣的意思,朝廷在这些一般的家族世家里面找出几个酷吏……”
李二再度被颜白惊世骇俗的言论惊到了,他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