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最可怕的不是结果如何,最可怕的是等待结果。
因为在等待的过程中,所有人都需要经历很难熬的心理挣扎,对于结果没有把握,也预料不到最后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在等待的过程中,时间都过的很慢,仿佛特意放慢了脚步,像病入膏肓的垂垂老矣的老者,每一刻都度日如年。
李泰已经不知道自已被关了多少天了,也记不起来。
摸了摸下巴的胡须,看了看已经肥了一大圈的猫,又看了看一旁已经看完的书,听着不远处时不时传来的低声喝骂声。
李泰觉得,这日子也该到头了。
自已的余生也该有个选择了。
九月初的时候天气转凉,早晚的温度让人很舒服。
自从知道陛下已经从陈仓启程,今日就要归来的消息后,长安在仙游‘避难’的各家也回到了长安。
大理寺、刑部、长安两衙门的监牢里面哀鸿遍野,许多人在这个消息下瑟瑟发抖。
事情的也该有一个结果了。
当李二的龙辇出现在城门口的时候,早已经等候许久的文武百官在李承乾的带领下齐齐行礼拜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官员中的颜白觉得在李二进城的这一刻起,长安好像跟先前有些许的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颜白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反正就是觉得踏实了许多。
李二进了皇城以后,原本恹恹的像是死了好多人一样的皇城立刻就活了过来。
内侍,宫女,三宫六院所有的妃子也都来了,一大群莺莺燕燕围着李二,好像是在围着一个大胜归来的将军一样。
李二花了一个时辰洗澡,洗完后直接就去了太极宫。
在进城的那会儿李二已经跟长孙无忌说了,让他准备一个章程,今日要开朝会,把最近的发生的事情要好好地梳理一番。
该赏的赏,该罚的罚,事情早一日结束,大家心里也早一日舒坦。
长孙无忌在闭目养神。
三省六部的尚书也都在闭目不言,颜白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准备眯一会儿。
但闭上眼,脑子里却是乱糟糟的,就在刚刚颜白数了一下,朝堂上有二十多位御史身着獬豸冠,小事常服,大事獬豸冠。
今日的朝会过后怕是要死不少人。
待李二坐上太极殿最高也是最尊贵的那个位置后,等候了许久的文武百官赶紧躬身拜见。
瞅了一眼群臣,李二笑着挥挥手,最后目光落在了李承乾身上,细细的打量了一眼,赞许的点了点头:
“太子,做的不错。”
李承乾忍着笑意,忽觉得不对,脸上又露出了笑意,轻声道:
“这哪里是孩儿做的不错,我就是一个沾光的,重活累活全是他们做的,也全仰仗诸位大臣照拂,父皇这么说,孩儿心里惭愧。”
“嗯,这话说的不错,朕心甚慰。”
李二点了点头:“好了,太子说了,诸位辛苦,他的好也是你们做的好。
赵国公你负责的吏部和河间郡王负责的礼部列个名单出来吧,等朝会结束后我去跟府库知会一声,该有的赏赐朕会派人送到府上。”
李二的话音落下,众人再度躬身行礼致谢,朝堂上的气氛顿时活跃了不少。
这时候,随着内侍一声高喊,一身麻衣的李泰从殿门外缓缓地走了进来,跪倒在地,脑袋杵地,闭口不言。
李二露出一个奇怪的笑意,扫了一眼众人,而后淡淡道:“朕离开长安不久,有贼人以下犯上,光是陈仓的九成宫我大唐儿郎就死了四百多人。
各家的仆役随从更是遭了无妄之灾,死伤无数,诸位,你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有没有章程?”
见众臣子沉默不言,李二看了一眼李泰,然后笑道:
“听说是魏王对朕的这个位置有了心思,据说是涉嫌夺嫡,诸位,你们知道吗?来吧,正好今日都在,大家可以说说自已的看法,朕啊,现在心也乱的很。”
李二的话音刚落,原魏王府文学馆学士蒋亚卿从殿门口走到殿中,轻声道:“回陛下,臣蒋亚卿有本奏!”
他的话音落下,接连又走出三人,分别是萧德言、顾胤、谢偃,三人低着头,齐声道:“回陛下,臣萧德言有本奏……”
奏言开始,四个魏王府的属官一共列举了六十三条魏王先前的得失。
这四个人嘴里从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好听的话,细听下来,颜白发现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是被蒙在鼓里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李泰一个人为之。
他们把自已摘的干干净净,就如同那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纯真。
他们四个人,把自已塑造成了一心只做文化的圣人模样,李泰呆呆地看着,听着,这一刻,李泰对树倒猢孙散有了新的理解。
众臣对眼前的四人也是目露鄙夷,性如烈火的尉迟国公更是朝着长孙无忌轻轻地呸了一声,然后对着闭目养神的长孙无忌道:
“若是战祸起,这些人就是墙头草,就应该拉出来祭旗。”
长孙无忌依旧闭目不言,形势不如人,这几人的做派让他都觉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