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空降一个官员首先要做的就是抱团,再找自己人,然后分而化之,徐徐图之,最后突然握紧拳头,这才是官场应有的一套规矩。
可是,衙门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头一天还在送礼的颜白,到了第二天就突然掀桌子了。
看着崔县令的落寞,王主薄不解道:“一个县尉而已,还达不到让您暂退的地步吧,更何况你祖上清河崔家,自大隋起就弟子学生无数,一个县尉……一个县尉就让您……?”
“让我忌惮是吗?”崔县令轻轻一笑:“武德年就要结束了,新的年号就要来了,蛟龙腾渊,百兽惶惶,看看颜县尉的剑,再看看颜县尉的马,再看看你,再看看我,你还不懂吗?我们读书人常说进退取舍,如今不正好是么?
小心了,这颜白可不是世人传言的那样是个败家子,是个二世祖,能在短短一夜之间翻手为云,不管是家里人出的法子也好,还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也罢,这小子天生就是吃人肉的。
王主薄,你要听我的就赶紧请辞吧,趁我还在,我给你具名,明日我就打算告假了,别到时候你身陷囹圄,再找我,我可就不愿意跟你见面了!”
王主薄叹了口气,能让崔县令都没了法子,这背后的东西一定是连崔家都忌惮的,想来想去,也只有陛下,自己这武德年开始上任的老人,也是该主动地让路了,他摘下乌纱帽拱拱手:“那就请崔县令再帮我一次。”
汗俊明已经不出声了,只剩下眼珠还能转动,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每一个他能看到的人,随着一棍一棍的落下,眼中的光芒也逐渐的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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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颜白推门而入,目光不经意间瞥了眼案上的乌纱帽,抱拳拱手道:“崔县令,王主薄,我这里有点事想跟两位商量一下!”
看着颜白故意露出带血迹的状纸,崔县令使劲的咬了咬牙齿:“何事?”
颜白笑了笑:“根据众衙役的签字画押,他们异口同声的说从武德三年起至今,有约十二万贯的浮财交给了二位保管,我贸然到来也是为了这个而来,就是想问问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毕竟这金额不小,他们又是赌咒又是发誓,搞的我心神不宁,我也不敢妄断,所以就来问一问,如果有那我就放心了。
如果没有,我就只能去找百骑司,毕竟这签字画押都在上面,事关二十多人的身家性命,我可不敢武断,只能去找百骑司来审问一番。”
崔县令看着颜白英俊的脸,阴鸷的眼神,嘴角淡淡的笑,他莫名地有些胆寒,冷哼一声道:“是有三万贯在我这儿!”
颜白松了口气,转过头:“王主薄,剩下的九万贯是在您这儿吗?”
王民亡魂大冒,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还被崔县令摆了一道,九万贯,九万贯,自己全家加起来都没有九万贯,这要是认了,除了死就别无二途了。
颜白看着一脸惊恐的王主薄,拱拱手笑道:“这个不着急,反正都在一个县衙为官,您两先商量着来,我去忙了,不过,明日这个时候我要见到这笔钱,毕竟已经打死了一个人,我总得给朝廷一个说法不是?”
说罢,躬身离开,临走时,还贴心的掩住了房门。
“崔县令我哪有九万贯啊……这……”王主薄发出一声哀嚎:“他这是讹人啊,他是喝人血啊!”
“我再帮你领三万贯,一人一半,这是最后的情谊了!”
王民拱拱手,慌忙的离开,他现在要抓紧时间去凑齐这些钱,他不敢赌颜白说的那些话,更不敢去找颜白核对这十二万贯是怎么来的,因为这些年自己是真的贪了,这些东西禁不住查,也禁不住百骑司的询问。
颜白这边已经晕倒了好几个,而且都是衙役,不知道是血糖低还是被吓到了。
反观不良人那边,可能是在街头巡查得多了,走的路子多,身体素质比较好,除了脸色有些难看,倒是没有昏倒的。
颜白搓了搓手喃喃道:“应该到了吧!”转过头对郑阿四说道:“去外面看看有没有找我的,如果有就领进来!”
片刻后郑阿四回来了,身后跟着一群人,这一群人一见颜白,齐齐涌了上来,单膝着地,抱拳行礼道:“我等拜见颜校尉!”
他们行的是军礼,口称校尉。
颜白看着熟悉的人,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黄山,你的屁股好了?”
黄山拍了拍胸口:“托校尉的福,好了,活蹦乱跳的一点都不碍事。”
颜白一一扶起每个人,转头说道:“今儿的事情到此为止,所有罪责既往不咎,你们可以回家了,但是有句话我还是要说,明日日落之前,把你们之前贪污的给我吐出来,吐不出来我就再来一次,直到完完全全的全部吐出来为止。”
众衙役如蒙大赦,赶紧拱手离开去准备。
看着仅剩的不良人,颜白继续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接下来到你们了,怎么说,是吐出来还是审出来?”
众不良人噗通跪倒在地,面如土色,没敢说话,也不知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