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中留宿其实是一件极其忌讳也很让人胆战心惊的事情。
你想,普通人家的后院客人都不能随便进,宫城更是不能随便能进的。
没有皇帝的允许私自停留宫中,侍卫杀了也是白杀,颜白能住在太子的小院是因为年龄不大的缘故,等李承乾成了太子,这个时候就算李二同意,颜白也不敢了。
皇宫一般都会在申时关门,到点还有官员没离开的,皇宫卫士会进行驱离,这也是保证皇宫安全的重要步骤,就算有重要的公务要忙,到点了也会有内侍过来提醒,用颜白的话来说,京官晚上不允许加班。
大肥早早的就候在了宫门口的对面,陪着他一起来的还有颜善和小侄女小七儿,他们是来给颜白送官服的,今日颜白要去武德殿学习,颜白又是第一次去,礼仪不能缺,穿官服就显得正式一些。
官服就是最合适的,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的。
小曹内侍把三人领进了宫,单独找了个空屋子让颜白换衣服,看着青绿青绿的官服颜白怎么都喜欢不起来,这个颜色啊,看着是真的难受啊!
“其余的官员颜色都是啥样的?”
颜善给颜白拉着衣服上的褶皱,闻言道:“颜色从高到低依次为,紫-绯-绿-青,紫袍最好看,叔叔您想穿得混到三品才能穿的上!”
“这个挂在腰带上的装饰物呢?”
“这个是和官府为一体的,从高到低依次为:玉-金-银-鍮(tōu)石,你现在是九品,只能带鍮石。”
“什么是鍮石?”
颜善头儿也不抬道:“处理后黄铜矿石。”
看着颜善在给自己戴管帽,又问道:“这帽子是不是也有讲究,对了,这两个小尾巴是干嘛的?”
颜善深吸了一口气:“这不叫小尾巴,叫幞头,等你日后到县衙点卯你就会发现文官和武官戴着的都不一样,两脚左右伸出,叫“展脚幞头”,为文官所戴,叔叔您看您的是两脚脑后交叉,叫“交脚幞头。”
“我是武官?”
颜善点了点头:“叔叔可别闹笑话,您从军中出来的不是武官是啥?”说着顿了一下,咬了咬嘴唇:“这些年来您是咱们家唯一的一个武官!”
“说就说咬嘴唇干啥?丢人啊,我都觉得不丢人,你倒还觉得丢人,我给你说,我这叫另辟蹊径,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
颜善敷衍的点了点头:“叔叔您喜欢就行!”
“诶,你话里有话啊……诶,等等,你这拿出来的是个啥?”
“粉!”说着颜善就要往颜白脸上抹。
“停停,我一个男人抹什么粉,拿走拿走,这变态东西,女人家用的东西你往我脸上抹?拿走拿走……”
“唉!”颜善可惜的叹了口气:“可惜了,叔叔你本来就白,长得也俊如果涂抹上就更好了,可惜啊……”颜善觉得有些可惜,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有无遗失,频频叹气。
“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说着就把一把铁钉和几块铁片交给了颜白,然后又从包裹里拿出了一个铁锤,晃了晃:“这玩意你确定能带去武德殿?还有,你说的那件事确定能行?”
“把问号去掉,把感叹号加上!对了,最近你给几本书加上了标点符号?”
“一本都没有?”
“那你在干嘛?”颜白反问道。
“我在把这些符号的作用写成一本书,目前写了一半,我阿耶昨晚看了,然后二叔三叔也来了,三个人加上我研究了半夜,最后这个活儿被三叔抢走了,他说我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这么说你没事儿了?”
“屁哦!”颜善叹了口气:“托叔叔您的福,刘然身体微恙已经向朝廷告假休息,我现在暂管长安主薄一职,明日就要上任,造孽呦,我还有那么多书没看完啊,这日后哪有时间啊?”
“你不想当官?”
颜善轻轻的哼了一声,微微扬起头,骄傲道:“一年前我都能当县令,结果被我辞了,现在一个从九品,还是暂管,谁稀罕啊,要不是我爹逼着我去,我才懒得去管呢!”
从李承乾的小院出来就要去武德殿,在颜白的强烈要求下,小曹内侍被当作了引路人,两人一前一后还加一匹马朝着武德殿走去,这一路宫卫的眼睛跟刀子一样在颜白身上来回切割。
马鞍下那一杆子接近两米长的马槊太扎眼了,这不得不让宫卫紧张。
武德殿位于太极宫,也是长安城中央的最北边的一座宫殿群,后世的时候颜白只去过遗址,西五台和莲湖公园内有太极宫南墙遗址,可惜毁于唐末的战火,有人说是黄巢,有人说是李茂贞。
如今颜白看着眼前这连绵的宫殿群内心是极度的震撼,这要是留到后世百分之百的又多了一个打卡地,可惜,怎么能被毁了呢?
“颜县尉,前面就是武德殿了!”
“哦哦!”颜白回过神,牵着马,耳边隐约传来吆喝声,好像有李晦,好像也有程二百五……
武德殿的人来人已经很多了,但颜白牵着马出现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扭头看着颜白,李晦和李崇义兄弟两人齐齐冷声一声:“直娘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