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件事烦扰许久的港口Mafia干部叹了口气,朝樋口一叶颔了颔首,落下一句:“多谢你。”
说罢,他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樋口一叶盯着离去的,她还算熟悉的上司的背影,没有应声,也没有坐下,待他走后,却忍不住皱了皱眉,抬手揉了揉额角:“总感觉……”
未竟的话语湮没在了她的唇齿之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连这句话都没有完整的说出来,便草率地将这阵轻微的走神归因于休息不够,转瞬抛掷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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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鸟院宅。
花鸟院夏花的失踪在此处引起了轩然大波,当日晚上的监控被翻了一遍又一遍,巡逻的人和仆人被反复盘问甚至拷问,无果。
他的爪牙在横滨打大街小巷搜寻,甚至私下调用警-方的监控权限纵览整个横滨。
无果。
于是花鸟院季明——花鸟院的家主,春雨和夏花的父亲,在她女儿失踪一周后,不得不面对这令他不悦现实。
他的女儿花鸟院夏花失踪了,不知去往何方,不知会不会回来。
他知道夏花一定活着,因而并不为她的死活和未来担心,他只忧虑他和森鸥外达成的协议,担心那一条还没有到手的航线。
于是他召来了花鸟院春雨。
他的儿子,他的保镖,他的傀儡。
永远跟在他身后的剑客,没有异能的废物,除了那不好不差的武力以外,也只有在这方面还能发挥出他仅存的作用。
“找到花鸟院夏花,然后带她回来。”他说,注视着他面前花鸟院春雨的脸,父子二人的体态身形容貌都相似,却又太不同。
因为他的儿子木讷的不像是个活人。
一个木偶,如何配和活人相比呢?
望着他的儿子,花鸟院季明难得像一个真正的父亲一样叹了口气,正打算让对方离开时,他的视线却停留在了面前之人的脖颈上,他一顿:“这项链——”
花鸟院季明拖长了音调,带着显而易见的疑问,甚至质问,但花鸟院春雨没有动。
甚至连眼睛都一眨不眨,没有回答。
“是你妹妹给你的吗?”
于是花鸟院季明继续问下去,语调生硬,不像是在和自己的儿子说话,而像是面对部下,面对仆从。
但花鸟院春雨没有动,没有点头,没有摇头,视线凝在虚空中的一点,像是在看他,又的的确确没有在看他。
于是花鸟院季明没有再问。
因为花鸟院春雨从不隐瞒他知道的事。
他一向是他最值得信任的刀剑。
“去找你妹妹吧。”
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他说。
他知道他们兄妹之间的亲缘联系超越一切,这世上不会有人比花鸟院春雨更适合寻找花鸟院夏花。
但在此刻,他又在想,如今的花鸟院春雨,还称得上是花鸟院春雨吗?
如今的花鸟院夏花,又还是花鸟院夏花吗?
兄妹之间的亲缘,到底是血缘,还是精神呢?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这个问题很快就会得到解答了。
*
中原中也是在中午回到家的。
彼时他一拉开大门,先听见的是电视机里传来的,过大的播报声,随后,是短暂的一阵悉悉索索,最后,是冲到他面前的,头发乱乱的,一只脚穿着拖鞋,另一只什么都没穿,赤脚踩在瓷砖地上的小姑娘。
“你回来啦。”她笑着,脸上绽开一种烂漫的,发自内心的笑来,湛蓝的眼睛上下扫过他,确定他是完好无损的,随即便倾身,目光直往他身后瞟。
但中原中也身后空无一物。
注意到小姑娘动作的,中原中也不禁一皱眉:“你在看什么?”
他一顿,视线凝在她赤着的左脚上,夏花这才意识到不对,低头一看,便冲他不好意思地笑,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踩在瓷砖地上的脚丫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没舍得责怪她,只侧身从鞋架上拿下一只鞋,放到她面前:“先穿上,再告诉我。”
小姑娘嗯了一声,低头穿上了鞋,一边说:“我在找一叶,她昨天答应我给我带好吃的午餐给我的!”
说着,她鼓了鼓腮帮,扑闪了两下眼睛,睫毛一抖一抖,看上去稍有些失望,但却努力不表露出来:“不过没来也没关系!中也回来,就够了。”
她把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抬头,冲他甜甜的笑。
没人能顶得住这样的笑容。
中原中也也不例外。
他努力不让自己心化的太过分,提醒自己面前的小姑娘不过是借住在他家的过客,还顶着他并不喜欢的‘未婚妻’的头衔,假如他再对她太纵容,恐怕就没办法应对森先生有意无意的撮合了。
正在中原中也努力克制之时,夏花却动了动她穿着鸳鸯鞋的脚,侧身给中也让了道,一边小声地抱怨道:“我还以为你会离开好久呢……”
她抬头看向中也,蓝色的,玻璃珠的眼睛里竟是无法作伪的笑意,她没有把话说完,而是害羞地抿起唇,像是羞于表达思念与开心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