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对李神通的首级,已然翘首以盼了许久。
在他漫长的帝王生涯中,历经无数风雨与战事,却从未对一名敌将怀有如此刻痛恨之情。
李神通的种种所作所为,彻底激怒了他。
仅仅是杀了李神通全家,都算是极为轻的惩处了。
唯有将李神通的祖祖辈辈的坟墓全部挖开,把尸骨拖出,施以鞭尸之刑,方能宣泄自己心中的愤怒。
此时,大帐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那清脆而密集的声响在空旷的营地中回荡。
杨广听闻,顿时精神一振,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大踏步地走出了营帐。
只见武信的身影逐渐清晰,而他的手中,正提溜着一颗鲜血淋漓的脑袋。
杨广仅仅只是匆匆一瞥,便心中笃定,这定然李神通的首级无疑。
「好个恶贯满盈的狗贼李神通,来人啊,将其首级拿去喂狗,以儆效尤!」
随后,他的神色稍稍缓和,转头看向武信,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少诚,如今大军已然顺利抵达长平。
破了此地再往北行进便是上党,继续往北推进便是太原,那李渊的老巢所在。
你且与朕好好说道说道,依你之见,还需多少时日方能让朕见到李渊,让他为其忤逆之行付出代价?」
武信微微低头,沉思片刻后说道:「陛下,若诸事顺遂,依臣估算,半个月的时间应当足够。」
杨广听闻,轻轻点了点头。
半个月麽,虽说仍嫌漫长,但在这战事频仍丶诸多变数的情况下,已然算是很快了。
接下来的时间,隋军对长平展开了猛攻。
……
太原,李唐王宫之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让人窒息。
李渊神色凝重地坐在那象徵着无上权力的王位上,然而此刻,他的心中却满是忧虑与不安。
率先传入他耳中的,便是那犹如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便是李建成在绛郡之地,惨遭隋军击败。
想当初,他曾言辞恳切丶三令五申地告诫李建成与李元吉,务必坚守阵地,切不可轻举妄动。
只需静候东突厥率兵南下,届时便可合兵一处,形成强大的联军,再共同对隋朝发起致命一击。
可那李建成与李元吉二人,全然将他的谆谆告诫当作了无关紧要的耳旁风。
若二人真有出战必胜的把握,倒也罢了。
而他们出战后却输了,这一败,所导致的后果绝非是绛郡的门户被打开,隋军得以长驱直入那般简单。
更为严重的是,这一场败仗如同一记沉重的闷棍,狠狠地打击了李唐所有大军的士气。
「报,河内急报!」 一声尖锐的传报声突兀地打破了王宫的死寂。
此时,那河内的传令兵才历经艰辛返回太原。
并非是他脚程缓慢,实则是河内郡的战事一结束,隋军便马不停蹄地紧接着往北推进,无情地截断了回长平的道路。
他此番能够成功归来,着实是绕了不少迂回曲折的路程,其间的艰难险阻,自是不言而喻。
李渊听闻是河内的消息,心中顿时如遭重锤猛击,「咯噔」 一下。
如今绛郡已然战败,他的内心已然脆弱不堪,自己恐怕已难以承受这接踵而至的第二次沉重打击。
他缓缓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接过那封承载着李唐命运的战报。
他深吸一口气,极力稳住自己慌乱的心神,随后缓缓将战报打开。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战报上那一行行文字时,只觉得一股闷气压在胸口,仿若巨石般沉重。
一口淤积在胸口的老血,不受控制地从胸口急剧上涌,直至喉咙。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也微微摇晃起来,整个人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窦抗眼见战报从李渊手中滑落掉在地上,他心中虽已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但仍轻声开口问道:
「唐王?
不知河内郡战事究竟如何,是胜还是负?」
其实,他心中已然猜到,李渊如此强烈的反应,定然不会是什麽好事。
如今李唐的局势可谓是岌岌可危,如风雨中的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以杨广那出了名的狠辣手段,一旦李唐被彻底覆灭,他们这些追随李家之人的下场必定凄惨无比。
李渊双手紧紧扶住王位,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支撑。
他,脸上满是苦涩与绝望,苦笑着说道:
「逆子啊,那李世民简直就是个大逆不道的逆子!
他竟然在战场上劝降了李元霸,要知道,李元霸可是我李家唯一能与隋军猛将抗衡的依仗,如今却被他生生拉到了杨广那边!
可恨我儿建成,当初那一箭未能将李世民直接射杀,!」
回想起先前的时候,李渊还曾满心担忧李建成那一箭会不慎取了李世民的性命。
可世事无常,此刻他对李世民的痛恨却已深入骨髓。
毕竟,失去了李元霸这一员绝世猛将。
他李家在面对杨广的强大兵力时,犹如失去了锋利獠牙的猛兽,拿什麽去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