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心中暗叹,这若是日后被清算起来,定然是难以逃脱罪责,性命堪忧。
说到底,这就是个毫无心机的傻子,根本不懂得这些复杂的权谋争斗与利害关系。
他心急如焚,连忙再度追问道:「那李元霸可曾伤了大隋的将士?」
裴元庆微微摇头,神色平静地说道:
「我见形势不妙及时撤了回来,并未与他发生正面冲突。
因而大隋将士们也未遭受损伤。」
听到这话,李世民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以往李元霸懵懂无知,犯下诸多错事,他身为兄长却无力挽救,每每想起都痛心疾首。
可如今自己既然已经回归隋营,就决然不能再坐视不管。
务必要去制止李元霸,绝不能让他被李建成等人利用,继续在战场上肆意杀戮隋朝的将士。
李世民微微点头,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
「李家一直对我防范有加,故意不让我见到李元霸。
按常理来说,李元霸绝对不会无故出现在河东郡。
若是我没有猜错,他原本的打算应该是前往河内郡,只是不知因何原因阴差阳错地来到了此处。」
李靖听闻李世民的分析,心中不禁一凛,开口问道:
「世民,你这般言语,该不会是打算亲自前往河内郡吧?
你刚刚才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势,身体虚弱至极,怕是根本没办法经受这一路的颠簸跋涉啊。」
李世民心念已定,牙关一咬,心一横,毅然决然地说道:
「我必须得去。如今王爷也在河内郡,李元霸此去,二人之间必然会有一场恶战。
我若是能够及时赶到,或许能凭藉我与李元霸之间的兄弟情谊将他招来。」
裴元庆听了李世民的话,心中深以为然,不禁在一旁插嘴道:
「我觉得李将军所言极是,可以去试一试。
大不了咱们行程放缓一些,走得慢一点便是。
这次我亲自陪同,一路上也好保护你的周全。」
虽说裴元庆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声称是要保护李世民,可实际上他心中却另有盘算。
他满心好奇,想去河内郡亲眼见识一下武信打李元霸。
顺便探究一番李元霸与武信之间究竟存在多大的差距,而自己又与李元霸相差几何。
若是不能得到这个答案,恐怕自己定会日思夜想,难以安然入睡。
李靖见李世民这般执着坚定,已然知晓再怎麽劝说也是徒劳。
毕竟身体是人家自己的,他也不便过多干涉。
「如今李建成刚吃了一场败仗,想必短期内绝不敢轻易出战,当下的主战场已然转移到王爷那边。
我这边还有东方煌将军坐镇,诸事皆可放心。
二位若要前往河内郡,便放心离去吧。」
李世民轻轻捂住心口处,那里依旧传来阵阵疼痛。
他在众人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大帐,连忙着手去准备前往河内郡所需的各项事宜。
片刻之后,李靖命人准备好了一架板车。
李世民伤势过重,骑马赶路肯定是不行的。
坐马车也不妥当,毕竟马车行进速度难以掌控,遇到突发状况时,战马无法做到及时灵活地控制。
而这板车由人来推,走在颠簸路段的时候可以适当放慢速度,减少路途颠簸对李世民伤势的影响。
裴元庆则是身姿挺拔地亲自陪同在李世民身旁,待一切准备就绪,一行人便匆匆忙忙地上了路,向着河内郡的方向疾驰而去。
……
另外一边,河内郡内,李神通双眸之中血丝满布。
这些日子以来,他未曾有过一刻安睡。
前些时日,杨广竟派人送来了他家人的首级。
此等血海深仇,如同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不报此仇,他李神通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他满心只想着提兵杀向东都,将杨家满门的脑袋统统砍下,以慰藉家人在天之灵。
「将军,探马急报,有一支隋军正气势汹汹地朝河内郡杀来。」
李神通尚未开口,拓跋朗司马已是霍然起身,他目光一凛,大声问道:
「领军之人是谁?」
传令兵赶忙回应:「听闻乃是武信。」
「嘶!」
拓跋朗司马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本那熊熊燃烧的战意,仿若被一盆冷水兜头浇灭,瞬间消减了大半。
这武信,可是传闻中的天下第一猛士,威名赫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上次与鱼俱罗交手都不愿意拿出全力,又何谈对付武信。
李神通瞥了拓跋朗司马一眼,心中满是鄙夷,什麽狗屁猛将,连个鱼俱罗都搞不定。
如今一听武信的名号,就吓得这般畏畏缩缩,真是丢尽了颜面。
虽说心中鄙夷万分,但李神通脸上却未显露分毫,他沉声道:
「殿下无需惊慌,唐王殿下已派遣李元霸前来此处。
有你二人联手,定能将那武信杀败。」
拓跋朗司马眉头紧皱,脸上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