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从袖口里拿出一串佛珠,轻轻捻着,开口道:「少诚,你说人为什麽会这麽贪心?」
当前的独孤氏什麽都有了,要钱有钱,要权有权。
难道这些东西,还不满足独孤氏的胃口吗?
死了个孙子,最为疼爱的孙子。
笑话,天大的笑话。
不过是独孤氏贪心的藉口罢了,再亲的孙子,能和一个家族相比?
「之所以麽贪心,是因为他们贪心。」
武信想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嘿。」杨广顿时被这答覆气笑了,不过想了想,说的也对,也不对。
他好像听了,但好像又没听。
「人性本恶,贪嗔痴恨爱恶欲,人永远得不到满足,臣觉得人人都贪,陛下贪那千古一帝,臣贪天下财物……」
武信一本正经,接下来话却变了个调。
「陛下,这独孤氏的家能不能臣来抄啊?」
「你小子总是在说人话的时候改口。」
杨广正在思考武信所说,这一句独孤氏的家能不能自己来抄,他整个人都傻了。
「这不就说明臣贪嘛。」
「毕竟独孤氏与陛下打断骨头连着筋,陛下也不好下手,臣就勉为其难帮帮您。」
武信惦记这些大族好久了,先前那个范阳卢氏不过是个分支。
就算抄了不少,也全都分给了军中。
後来有个于氏倒是挺大,还自己送上门来。
可他没赶上,全到了杨广的包里。
这次,他赶上了!
「你倒是体贴,这麽说朕还得谢谢你?」
杨广瞥了武信一眼,看看,多麽为他着想。
像这种女婿,上哪去找第二个。
「为陛下着想是臣该做的,若陛下真要感谢臣,就把宫内库房的钥匙给臣观摩一番……」
「停,独孤氏的家你来抄。」
杨广连忙制止武信,好小子,还惦记着呢。
他已经在库房的门早就立好牌子,杨如意与武信不得不入内。
「行吧。」
武信应了一声,无法去库房还是有些不满足。
插科打诨之下,杨广的心情好了很多。
独孤氏自己找死,也怨不得他。
杀就杀了,毕竟他手上沾染的血不少,还差这一个吗?
……
宫外,天策府。
「鸡蛋嘞,卖鸡蛋嘞。」
邱瑞蹲在街道巷尾,每次路过人来,便喊上那麽几句。
这些天下去,愣是一个鸡蛋都没有卖出去。
「老鱼,你来喊会。」
蹲久了,邱瑞乾脆一屁股坐下。
「不喊。」
鱼俱罗觉得当街叫卖,甚是丢人。
「你这就不像个样子,对得起武信对我们的信任吗?」
「有动静。」
鱼俱罗斗笠下的耳朵动了一下,向着街道另外一头望去。
邱瑞也正色起来,看来他和鱼俱罗还是有些许差距。
都是老了的年龄,这家伙耳朵却灵光的很。
一支兵马入了街道,身上的刀剑与甲胄相碰撞,发出铿锵之声。
独孤怀恩骑在马上,扫了一眼两个穿着破衣烂衫的老头,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或许是外边打了山珍野味,特意卖给周边富贵人家的猎户,出现在这里也不足为奇。
「天策府重地,下马!」
负责守护的府兵见到来人,抬手制止道。
「哼,重地,狗屁重地。」
独孤怀恩冷笑一声,拔出剑便砍了出去。
府兵皆为老卒,刀枪里滚出来的,一瞬间便躲过这一下。
他返身入了府,招呼着人将府门堵上。
「撞门。」
独孤怀恩面对这种情况,脸上尽是玩味的笑容。
此刻对方在他眼里,像极了猫与鼠。
用不了多久整个东都都被他们独孤氏掌控,那现在就慢慢玩。
「看吧,我就说有大事发生。」
鱼俱罗将身上的蓑衣扯下,扔掉头上的斗笠。
「等等我。」
邱瑞走到犄角旮旯里,取出藏好的两根水铁钢鞭。
「此乃天策府,你们是找死不成?」
鱼俱罗和邱瑞挤不进去,只得在这支兵马的末尾高喊着。
「老头,快滚。」
一旁的士卒转过身,骂了一句。
「呸,你敢这样跟本王说话。」
邱瑞举着水铁钢鞭,作势就要打。
只听「苍啷」一声,鱼俱罗的刀便已经出鞘。
寒芒闪过,士卒当即被砍去脑袋。
他转过头对邱瑞说道:「没看到都来打武信府了麽,你还废话。」
说完,鱼俱罗杀入到人群中,刀光闪过,挡在前边的人成了一具具尸体。
邱瑞也不遑多让,双鞭左右开弓,打的人脑浆迸裂。
独孤怀恩见後方大乱,急忙赶来,却见两个老农模样的人已经杀出一条血路。
「原来是独孤家的小崽子,想趁武信不在家偷了武信的老窝。」
邱瑞明白过来,边挥鞭子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