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放人?”
在朱棣眼中,孔捷的话,似乎已经确定了北行队伍消失就是因为自己。
也正因此,朱棣对这个年轻人有了兴趣。
他轻抬起右手,支撑着靠在了座椅上,声音抑扬顿挫:
“本王是应该夸你勇敢呢?还是应该。。。治你的罪?”
孔捷听后,身体微微一颤,这是人在面对一名君王时的本能反应。
燕王朱棣给孔捷的感觉,与朱标和朱元璋二人均不相同。
朱标威严,但威严中会给人带有生机;
朱元璋凶戾,你所回答的每一句话都必须是满分,否则没有第二次机会;
而朱棣所表现出来的神情虽然也十分霸道,但却透漏出些许试探之意。
机会是要自己争取的。
所以第一招,必须要出个狠招!
孔捷抬起头,双眸中闪过坚毅的亮光,自信的说道:
“臣已知晓,前日晚间的细作袭击案,以及昨日燕王府门前的爆炸车案的真相。”
朱棣听后,开始打起内心的小算盘,因为孔捷所说的这两件事情,似乎和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若是他想把这件事当作自己的本钱。。。
“说来看看,真相是什么?”
孔捷与朱棣四目相对,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惊慌,他双手作揖,义正言辞道:
“真相就是,这两出戏乃是燕王殿下您,派人自导自演,做给其他人看的!”
朱棣听到眼前的年轻人竟然如此大胆,当面指责自己,不怒反喜,坐直了身子,一副聆听者的姿态,低吟道:
“说下去!”
见朱棣此刻面露笑意,孔捷的内心也松了一口气。
“臣很佩服燕王殿下,因为臣的手上没有任何证据。”
“但臣只说几个疑点,至于臣说的是对是错,还请燕王殿下明鉴,自己心里有数即可。”
“第一件,北元细作当街杀人,三名士兵因此付出生命,此事无疑是狠狠的打了北平城,打了殿下您的脸面。”
“且据臣所知,巡逻的士兵队伍总共有十二人,让细作逃掉暂且不说,为何第二日城内只是传出此事,但却没有在城内搜捕细作?”
“况且,北元细作虽然杀掉三名巡逻士兵后逃脱,但杀掉三人,还有九人,为何府衙没有第一时间派人画出北元细作当中哪怕一人的画像?”
“如果想说天太黑没有看清,那我想这种解释骗骗普通百姓也就算了,就算是九头猪,也总不至于一个人的样貌都记不住,何况还发生了交战?”
话罢,孔捷没有直接说出下一个疑点,而是略有停顿的观察了一下朱棣此时此刻的反应。
此时的朱棣似乎有些入了迷,摊开手掌朝着自己的方向勾去,似乎在让孔捷继续说下去。
“第二件,燕王府门前的爆炸,其中最大的疑点,其实并不是马车从何而来,而是为何在马车撞倒在府门前之后,从四面八方出现的火油罐。”
“殿下可知,当时臣和徐妙珍就在府门前!整个燕王府门口的人员众多,但却无一人知晓火油罐从何而来,殿下不觉得有些荒唐么?”
“至于其他的疑点,臣斗胆,敢问殿下,马三保是否是殿下故意安插在我身边之人?”
朱棣面对孔捷话锋突如其来的转变,心里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好奇心越来越大。
朱元璋与朱标从小就教导朱棣: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朱棣没有回应,用手轻轻的敲了两下桌子,表示默认:“继续。”
“好,那臣就当他确实是殿下安插在臣身边的了,因为接下来的疑点,没有他应该是没有办法解释的。”
“火油罐的疑点暂且不谈,臣先说下自己当时查案时的想法。”
于是,孔捷完整的向朱棣讲述了自己从查找马车踪迹时的种种经过,从府门前到城西校场。
“直到臣到达庆寿寺后,才逐渐反应过来查案时的种种疑点。”
“第一点,作为马场,即使是士兵在训练时,也不可能马场内连一匹马的影子都不会见到,总会有些病马,老马在马场内休养,当然这一点也可以说是巧合。”
“但臣怀疑,马场定是提前得知臣会去查案,而后才会提前驱散马场内的所有马匹,做到不留下一点痕迹。当然,这也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第二点,马场负责人张大人的态度,如果臣没记错的话,当时应该是马三保先去安置马匹,之后我们才进入的马场,而马场内张大人第一眼见到我时便认出了我。”
“当然,这可以是马三保在安置马匹时提前知会了一声,但这位少卿大人明显给我的感觉是,不仅知道臣要查案,甚至是怎么查,查什么都一清二楚的样子。”
朱棣此时却突然打断了孔捷,轻声道:“个人感觉,可是没有什么说服力的。”
孔捷笑了笑,接着说道:“而第三点,也是让臣开始真正怀疑起殿下。”
“据臣观察,马场内的每一匹马匹的管理都十分严格,当然这一切也都归于燕王殿下您对战马的重视。”
“甚至每一匹马都有属于自己的槽位,编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