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办法呢?]
他把它放回原位:“别跟着我,你知道后果的。”
娃娃回归缄默,直勾勾地瞪着前方。
……
……
傍晚,付兰回家放好菜,把饭先定时煮上,又收好桌上那张纸才出门接人。
他在家附近的校车停靠点接到了付临星,那小子跟同学分开时还大声喊了一句:“记得晚上九点,爹带你们上大分。”
说完回头望见付兰,跑过来给了他一个接见下属式的握手:“哎哟老付,怎么亲自来接我啊,太客气了。”
从小,甚至是从一岁开始他就跟着他们学了坏,称呼父母都要加个“老”字。偶尔恶作剧的性格也跟他妈年轻时如出一辙。
付兰看着他无忧无虑的脸,有些感慨。
小时候大家都说付临星长得像他,他还失落过好一阵,害怕拖累儿子以后不能体验蔷薇色的青春。
现在他长大了,越来越像他妈,身高又快赶上付兰,这配置在一群男生中甚是显眼。
校车开走时付兰都看见几个女生趴在窗口偷瞄他。然而付临星满脑子都是玩,根本发现不了这些。
吃过晚饭,付临星主动洗了碗,手还没擦干就屁颠屁颠地坐到付兰旁边,伸手讨过一个手柄:
“快快快,搬到那边什么都没得玩,憋死我了!今晚打什么?还是继续任天堂大乱斗?”
“真人快打。”
没到半小时,他就被付兰撕碎了二十次,颓然放下手柄,翻出作业。
“这不公平,哪有带小孩玩这种血腥游戏的,我吓得手柄都拿不稳。而且老何平时都不让我练这个。”
他边咳嗽边假意抱怨道。
付兰按下闹钟:“死一次三分钟,别废话。”
趁他老实写作业的时候,付兰顺手把家务做了。
拖完地,他坐到儿子对面,给他批改做完的题:“现在的老师是真不行,作业都不批。”
“要不我退学,你教我得了。你以前不当过老师吗?”
“教出个废人扔给你妈养,她不得杀了我。”
付临星发出没心没肺的笑声,接着又咳起来。付兰从冰箱里取出两罐可乐,递给他一罐。
付临星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你真是我爹吗?别人家小孩咳嗽爸妈忙着找药,你倒好,给听可乐就打发了。”
“可乐本来就治咳嗽。”说完,付兰又补了一句,“百事除外。”
事实上,正是因为经历过那种一咳嗽家里就大惊小怪的童年,他才时刻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辙。
不过,有时他也会担心自己是否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小付,你会觉得我不够关心你吗?”
“还行,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不如说,跟那些同学比起来我过得不要太爽。”
付兰喝了口冰凉的可乐:“可惜我和你妈还是离婚了。”
“嗐,这年头离个婚多大点事。那种要维持一个所谓的完整家庭,不愿影响小孩心理健康,天天吵架还非得拖到高考后离的才让小孩头疼呢。”
付兰打量着他埋头写作业的侧脸,看起来是真的能泰然处之。
从付临星能听得懂人话时,他跟何月就把这孩子当成年人一样平等看待,任何问题都会和他认真商量,阐明道理。
事实证明提早培养成熟的思考习惯并不会折损他的童真,有时候付临星甚至能从孩子的角度提出令他们都叹服的意见。
离婚的事,他们也是大大方方拿出来跟他事先商量过的。
站在付临星的立场上看,如果父母真的能做到协议上那些承诺,对他而言其实生活上的改变并不大,因此他没有反对。
只是作业时间结束的闹钟响后,他还是对付兰说:“老付,现在妈不在,你能说真话了吗?你们到底为什么离婚?我声明啊,我可不是替她来打探的。”
付兰诚恳地回答:“真话就跟上次说的一样,我们没法一起过下去了。原因很复杂。我不想说‘等你长大就懂了’,但现在确实很难解释清楚。”
或许是因为他自己也没想明白。
“不能一起过的话,分居不行吗?”
“那又何必绑着一个名号呢?名存实亡的东西就像没清理掉的腐尸,留着只会让人难受。”
付临星侧着头趴到桌上:“妈也这么说。真是搞不懂你们两个。我那些同学的父母离婚,要么是出轨,要么是家庭矛盾,再不济也是个性格不和。
“可我看你俩都没这些问题,就是好端端的她突然跟你提了要离,你就同意了。搞不懂……”
付兰又喝了口可乐,感受着碳酸在口中的刺痛。
虽然他们总是尽量回答孩子的每一句为什么,这个问题却是真的无法解释。
“九点了,快上你的号。”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有个怂货摸不到电脑,今晚没局了。”
付兰把手柄放到他头上:“那你自己玩吧,剩下的明天再写,周末就该好好放松。我去洗澡。”
浴室响起水声后,付临星才掏出手机,打开一张隐藏很深的照片。
那是一幅铅笔画,搬家时他偶然从书房翻出来的。
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