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柴进正醉眼朦胧之际,耳旁突然传来拳风阵阵,冷然惊醒,定睛望去,只见鲁智深与一大汉已交手数合,翻转腾移间更是撞翻酒案桌椅无数。
一个大开大合,刚猛无俦,出拳重如霹雷,发劲如千斤压顶;一个形如捉兔之鹘,神如捕鼠之猫,握拳如卷饼,出掌如瓦楞,手是两扇门,全凭腿踢人。
这般交手五十余合,两人的武功家数虽截然不同,但均是愈斗力气愈长。
鲁智深见那汉子,沾身硬似铁,动作轻如飞,交手途中竟还艺高人胆大的偷饮了两盏。同是好酒之辈,又知奈何不了此人,鲁智深便干脆撤手不打了,并冲那汉子赞道:“洒家还从未见过这般俊的拳脚功夫。”
柴进旁观许久,已对眼前这汉子的身份有了猜测,强压心中喜意,连忙离座来迎,拱手问道:“足下高姓大名?”
那汉对柴进甚为敬重,纳头拜道:“小人是清河人士,姓武,名松,排行第二,因酒醉失手打死了人,逃来投奔大官人,躲灾避难,方才甚是无礼,万望恕罪。”
柴进闻言,暗道一句:果真是他。而后便再也藏不住面上欣喜,连忙重新安排了席面,杀羊宰猪,管待武松,并一把拽住其衣袖,拉他入席,置于左席首座,紧挨着柴进。
待酒菜上齐,柴进更是亲自为武松斟酒,推衣解食,好不热情。这套组合拳下来,直教武松有些受宠若惊、手足无措。
鲁智深与柴进混得熟了,也知其求贤若渴的心情,见武松尚有些拘谨,便冲柴进打趣道:“洒家来庄上这些时日了,都不曾吃过哥哥亲自斟的酒哩。”
柴进笑道:“哪个敢给你斟酒,恐都教你误认是抢酒吃,再三拳打出个好歹来,到了阎王殿都得让鬼笑话。”
鲁智深闻言假装恼怒道:“哥哥快收了这话,不然以后庄上都没人陪洒家吃酒了。”
武松初时还未懂柴进话中意思,待得知鲁智深路见不平,三拳打死镇关西之事后,心生钦佩,连忙举盏敬道:“小弟方才有眼不识泰山,冒渎了兄长,望乞恕罪。”言罢,豪饮满盏,人皆喝彩。
鲁智深在柴家庄本就如鱼得水,如今又难得碰上这般对胃口的好汉,顿觉兴致大涨,冲武松道:“方才只比试了下拳脚,现下可敢再与洒家拼一回酒?”
武松那是最受不得激,当场应道:“小弟在喝酒上还没服过谁?”
鲁智深闻言大拍桌案后,直勾勾地瞅着柴进,等其上酒。
柴进见状,捂着额头冲众人假意心疼道:“看来今日又要耗去不少库存好酒啊。”
鲁智深连忙接话道:“今日有武二郎这般豪杰之士来投,哥哥难道还舍不得好酒。”
柴进瞥了眼鲁智深,一边命仆从搬来蒲州名酒,一边开口说道:“今日能与武兄弟相识,便是搬空了酒库,某也认了。”
武松听后,感激不已,有道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武松虽不善言辞,但也都暗记在心。
一旁鲁智深此刻早已被浓郁的酒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咕咚咕咚接连咽了几次口水。
柴进拍了拍鲁智深肩膀,道:“这可是宫廷名酒,能喝多少就看兄弟本事了。”
鲁智深仿佛置若罔闻,咬牙切齿说了句:“今日洒家便要看看哥哥到底还藏了多少好酒。”
言罢,端起大碗,连吃了三碗,只觉酒意浸透心脾,忍不住大喝一声:“好酒!”
武松见状,亦不甘落后。二人便与大厅之下,在其余人的吆喝助威声中,拼起酒来。
吃到二十一碗时,酒意上涌,鲁智深、武松便把布衫摊开,而后又连干六碗,见场中二人虽眼神迷离、面色通红,但依然矗立不倒,众皆叹服。
一旁柴进强装镇定,心却在滴血,这哪是喝酒啊,地上洒的不说,你们喝酒为何能将衣襟喝湿了?早知如此,何必拿堪比黄金的宫廷名酒出来暴殄天物。
见鲁智深、武松二人愈发来劲,那不把庄上酒库掏空的架势让柴进心惊肉颤。飞速转动脑筋后,柴进冲鲁智深问道:“听闻兄弟在东京大相国寺,曾趁酒兴,将那株绿杨树连根拔起?”
鲁智深打了个酒嗝后,摇了摇头不解道:“洒家无事拔那柳树作甚?”
柴进假意叹息道:“我还道兄弟果真有神人之力,如今看来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鲁智深哪受得了这气,当即放下酒盏,火冒三丈的来到院落,想要当场拔棵树给柴进看看。
柴进连忙劝道:“这院中布局都是有讲究的,休坏了庄上风水。”
鲁智深已然上头,哪听得进去这话,只拽着武松,还要和他较力。
柴进忆起鲁智深醉打五台山的过往,深怕惹急了他,无人制得住。
于是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将鲁智深、武松二人引到后院,指着自己居所前的石鼎冲鲁智深道:“此鼎不下千斤之重,你若能举起它,某便信你有神人之力。”
鲁智深把直缀一脱,露出后背纹身,站到鼎前相了一相,而后把石鼎只一抱,轻轻地抱将起来。双手把石鼎一撇,扑地打下地里一尺来深。众人见了,尽皆骇然。
鲁智深却不以为意的冲武松道:“这鼎得有一千多斤,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