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人,手上染了血,但苏长悦反而比动手之前,更沉稳了些。
忐忑、恐惧、茫然、不安……种种负面情绪随着那一刀,挥了出去,苏长悦反倒比之前更加淡定了——豁出去拼呗!
那一刀,似乎让苏长悦看到了一番新的天地——连死都不怕,她还怕什么呢?
再说了,作为任务者,虽然脸黑了点,失败次数多了点,但她总比其他人强一点吧?
她可不止一条命!
就算在这个世界上死了,大不了去下一个世界就好,多大点事啊?
苏长悦心里不停的碎碎念。
此时,如果有人能看到苏长悦的脸,肯定会吓一跳:泛着红丝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嘴角还微微向上挑着,要笑不笑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疯子啊!
可惜,苏长悦身边的人,只有小石头一个,而这个奶娃娃这会儿趴在苏长悦肩膀上小声抽泣着——别看年纪不大,小石头也知道,不能大声哭……
外面一片寂静,苏长悦先喂饱了小石头,自己也开始吃饭。
这几天,出发之前准备的那些杂粮窝头已经被她吃掉了多一半。
考虑到未来的情况可能会越来越乱,苏长悦也不在克制自己日益增长的饭量,就这一顿,足足吃了十二个窝窝头。
白天她已经基本不做饭了,明面上的粮食和饮水都没有了,她和小石头只在晚上加餐。
鼻端萦绕的血腥气不太好闻,但问题不大,可以克服。
填饱了肚子,又喝了点水,苏长悦把小石头放在车里头,自己靠坐在车门上,眯着眼睛等天亮。
…………
“当家的,没事了吧?”不远处,赵春桃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开口说话,声音有点儿抖。
李三木毕竟曾经是猎人,手底下也曾猎杀过野猪之类的大东西,倒不是很怕血腥,他比赵春桃冷静很多:“应该没事儿了,那些人都不敢过来了。”
赵春桃一下子瘫软下来:“那就好,那就好……”
李三木目光有点复杂的看向苏长悦所在的方向,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平时沉默寡言、近乎隐形人一样的堂嫂,动起手来居然这么利索!
那可是人啊!
可李三木也能理解,如果刚才那人不是选择了苏长悦的车子,而是来他们家这边摸索的话,为了保护孩子和婆娘,他也一定会拼命、会杀人的!
总不能让那些披着人皮的畜生,把婆娘和孩子给抢走吃了吧?
想到路上越来越多的白骨,还有白骨旁边的篝火堆,李三木忍不住用那只完好的胳膊,带着几分痛恨砸在那条断腿上!
丢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他能保护好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吗?!
难道要他眼睁睁的看着,春桃和大柱小柱被人拉走吃了?
李三木咬着牙齿,下意识的盯着苏长悦的车。
“当家的?”安抚了有些不安的孩子们,赵春桃这才发现李三木的反常,她用手推了推李三木,“你怎么了?”
李三木这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赵春桃,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春桃,堂嫂她们家,这两天没开火吧?”
“应该是没有吧?”赵春桃愣了愣,仔细回想了一下,不太确定的开口,“白日里我没见过,但晚上……”
说到这里,她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堂嫂应该还藏着点细粮给石头吃呢,不然石头不能那样乖。”
李三木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作出决定:“把咱们的存粮,分一半给堂嫂!”
“当家的,你疯了!”赵春桃的声音,下意识的大了三分。
“我没疯!春桃,我问你,若是方才那贼人选了咱们,会怎么样?”李三木问道。
赵春桃一下子沉默了:是啊,要是方才那贼人选了他们下手,他们……能对付吗?当家的只剩下一手一脚,离了拐连路都走不了,自己能护住大柱和小柱吗?自己……能像堂嫂一样,下得去手吗?
李三木继续道:“堂嫂的为人,咱们都清楚,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堂嫂那边,小石头太小,帮不上忙,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咱们两家合在一起,也不求别的,真要有了贼人再过来,堂嫂能帮咱们护一护孩子……”
…………
李三木和赵春桃的话,苏长悦还真听了个差不多。
她们两家的车离的本来就近,赵春桃方才又下意识的大了点声,苏长悦自然就听见了。
说真的,李三木的话,确实有一定道理。
守夜真的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这十来天,就没一个晚上,苏长悦能安心睡着的。
每天晚上都是浅眠,稍微有点动静就忍不住警醒,啥人也经不住这样熬。
李三木家的情况都比苏长悦好,他和赵春桃轮流值夜,每个人都能安心睡半夜,精神头比苏长悦还好些。
逃荒的日子依然遥遥无期,要是还休息不好,苏长悦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她现在已经很烦躁了,长期睡眠不足精神紧绷,她有时候都觉得头开始隐隐作痛了。
如果跟他们一家子合作,换来每天晚上能放心休息三四个小时,苏长悦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