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会跟我们抱怨,觉得与舟跟我们不亲密。”叶轻舟叹了口气,“这孩子什么都不跟我们讲,生活有困难了不说,身体不舒服了也不说,很多消息我们都得从别人嘴里知道。每到这种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我们之前真的对他太严格了,才把关系搞得这么尴尬。”
庄定湉“嗯”了一声:“与舟跟我说了他恐高的事情,他说小时候有一次春游,你让他站在玻璃观景台上拍照,他特别害怕。大人确实总不把这些当回事,可是这个让他害怕的玻璃观景台,会伴随他很久很久。”
“他小时候就没有从你们这里获得安全感,所以长大之后,他也只会独自站在这个玻璃观景台上,不愿意向你们伸手。”
叶轻舟皱起眉,她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迟疑的表情,她没有为自己争辩,笑了笑说:“我做了十几年班主任,后来升了德育处副主任才不做班主任。从教这么多年,我最烦的就是那些自以为是,不尽父母责任的家长。但现在想来,我作为一个母亲,也没有做得很好。”
“这两天,我总看与舟跟你撒娇卖乖,让我觉得很羡慕。”叶轻舟苦笑了一下,“他长到这个年纪,已经能做到事事周全,为人处世也不用我们操心,但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你看,人多么矛盾,他长大了,变成一个很好的大人了,我怀念的居然是他小时候闯祸,自己没办法解决了,会哭着来找我。”叶轻舟的眼神变得很温柔。
“叶老师,这些话,你应该跟与舟说,听到你夸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庄定湉说。
叶轻舟看着他,有点苦恼地说:“教书的时候夸学生特别简单,不走心的,走心的,换着花样夸都行,怎么一到自己的孩子,就觉得说不出口。”
庄定湉弯起眼睛,轻快地问:“那需要我代为转达吗?”
叶轻舟很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说:“我想让你跟他说,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做错了什么事,遇到了什么困难,我们不会像他小时候那样对待他。如果生活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不要瞒着我们。”
庄定湉莫名感到一阵紧张,直到今天他才发觉叶轻舟这位老教师的洞察力是如此可怕。
叶轻舟伸出手,拍了拍庄定湉的膝盖:“小庄,我们一直把你看作我们的孩子的,既然如此,你也没必要帮着钱与舟来哄我们。”
庄定湉眨巴两下眼睛,有点心虚地想要转开视线。
“但我有点不明白,你们俩看起来相处得很好,你们真的离婚了吗?”
这一瞬间,庄定湉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他按着胸口,做了一个很长的深呼吸,他听见叶轻舟问:“还是这只是你们的一种公关手段?”
庄定湉有点尴尬地问:“你们看到微博了?”
叶轻舟点点头,她的表情还是很困惑。
“自从与舟开始做乐队之后,老钱特意下载了微博,没事就会去搜索他的名字。”
“不是。”庄定湉有点头疼按了按自己的鼻梁,很委婉地问,“那叔叔不就要看到各种各样的言论了?”
“是啊。”叶轻舟皱起眉,批评道,“现在这个互联网真的太乌烟瘴气了!看得我都忍不住,去跟网络上这些神经病讲道理了。”
讲道理这三个字从叶轻舟嘴里说出来有些恐怖,庄定湉彻底服了,这夫妻俩关心孩子的方法也太小众了。
微信上不闻不问,微博上巡逻广场。
不像父母,倒像粉丝。
作者有话说:
朋友们,作者出去玩了,又因为没有存稿了,所以请假几天(可能有随缘掉落,但大概率没有),7号恢复正常更新。
鞠躬。
第90章 这不是那个谁吗?
钱与舟和钱明昭回来的时候,庄定湉正仰面躺在野餐垫上,用钱与舟的帽子盖住自己的脸。
钱与舟走过来,压低了声音:“湉哥睡着啦?”
叶轻舟看向他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钱老师非要在那里看人打陀螺。”钱与舟很嫌弃地说。
说完他在野餐垫上坐下来,伸出手指头,轻轻碰了碰盖在庄定湉脸上的帽子。
庄定湉没睡着,他扯下帽子,坐起来,打了个哈欠。
钱与舟凑过去问他:“是不是累了?”
庄定湉仍戴着墨镜,脸被阳光晒得有点发红,他摇了摇头,说:“还好。”
钱与舟笑着掏出一块冷饮,贴到庄定湉脸上。
庄定湉被冰得一激灵,他伸手接过这个冒着冷气的盒子,表面上写着,文创雪糕。
这一支的造型是雷峰塔,深棕色,吃起来是巧克力味儿的。
他们又坐了一会儿,就收拾东西走出去,靠近西湖十景之一的“平湖秋月”附近有一家老字号的杭帮菜,叫楼外楼。
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不需要等位,他们运气很好,靠窗的位置正好空了出来。
坐在窗边,隔一条马路就是西湖,阳光散落在湖面上,像碎金一般跃动。
钱与舟拿着菜单念叨:“在苏州不要吃松鼠桂鱼,同理,在杭州不要点西湖醋鱼。”
钱明昭说起他刚工作的时候,和几个同事来杭州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