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动的冰。液体的颜色落入他的眼睛,叠在一起像一盏昏黄的灯。
庄定湉拿着酒杯在客厅的懒人沙发里坐下,这个也是钱与舟买的,他喜欢坐在这里听歌。
这个懒人沙发放的位置正对放着cd机的小柜子,伸手就可以拿到遥控器。
cd机上还放着上次听的碟,于是庄定湉按下了播放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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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这该死的车站
路比想象中短
白猫泄了气的眼在探
所有摇晃都有关
惧怕滚烫答案
新的再见将开始推翻
这首歌听起来像一个傍晚的故事,适合手持摄影机拍摄,摇摇晃晃的镜头,好像一切都在流失。
庄定湉越听觉得心脏越潮湿,他有点烦地按下暂停键,随手拿了另一张碟换上。
这张碟的第一首歌听起来像好多了,前奏活泼欢快,听得人心情都明朗一些。
但很快庄定湉又笑不出来了,他听出来这是钱与舟的声音。
这是上次钱与舟从江一帆那里拿回来的碟,那天他听他说起过,这是月圆五十次乐队的第一张也是唯一一张专辑,发行量很少。
钱与舟自己都没留下一张,只有当时负责做专辑的江一帆那里剩了三张,跟着他从北京来到杭州,最后存放在他工作室的书架上。
其实一帆也是很长情的人。那天钱与舟是这么说的。
我以为你更念旧。庄定湉记得那时候说这句话掺了一些试探。
他对钱与舟总是如此,谈及他的过去或是李思齐,庄定湉总是在试探。
钱与舟那时候是怎么回答的呢?
庄定湉还记得他有些苦涩的眼睛,他说,找不到了也没办法。
庄定湉自然而然把这个答案代入到钱与舟对李思齐的态度上,之前是人在国外没办法,现在他回国了,钱与舟又是怎么想的呢?
或许他也后悔过,不应该这么轻易地答应自己草率的结婚提议。
庄定湉知道钱与舟重感情,也有责任心,既然已经同他结婚,就不会跟旧爱再去牵扯。可身体能控制,心脏难道不会习惯性偏移吗?
这些问题庄定湉从前逃避,不愿意深想,到了今天一切都结束,他痛痛快快地想,也痛痛快快地接受这份痛苦。
痛苦具有成瘾性。
庄定湉闷一口酒,冰凉的酒径直滑向他空荡荡的胃,带来一阵短暂的痉挛。
痛苦转移到身体,庄定湉觉得好受了一些。
这是他惯常的做法,一旦情绪脱离控制,他就采取痛苦来让自己麻痹。
这个酒很好喝,可是尝久了舌根隐隐发苦,庄定湉坐在那里微微仰着头,玻璃杯上的水珠浸了他一手冰凉。
他发现时间的流速真是难以捉摸,这首歌好像怎么也播放不到尽头。
这是更年轻的钱与舟,属于庄定湉和他没有相遇的时空。他的声音比现在青涩,但更为甜蜜,听起来很快乐,没有忧愁。
但庄定湉不喜欢这首小情歌,他的脑海中划过这些甜蜜的歌词,有些嫉妒地想,这首歌是不是写给李思齐的呢?
庄定湉握着酒杯的手冻得有些发麻,他很茫然地想,他为什么会感到嫉妒?
这首歌终于结束,一首歌和一首歌之间有短暂的空白,细微的转碟声像小动物的呼吸,在这几秒钟的安静里,庄定湉的眼泪就这么滑了下来。
音乐声再起,庄定湉僵硬地抬起手,触摸到他莫名其妙的眼泪。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他感到难受不是因为婚姻的失败。
而是难过,自己真的只是李思齐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该死的车站》Bad Sweetheart
ps.明天有的
第58章 多希望他也能在这里
月圆五十次乐队重组后的第一次演出安排在了杭州,是一个拼盘演出,另一个乐队名字叫倒淌河,周屿最近在兼职给他们做吉他手。
周屿又多打了一个唇钉,一出现就给了钱与舟一个拥抱。
抱完他又开始东张西望,找了一圈没找到他想看到的人,就“咦”了一声,问:“舟哥,你的漂亮老婆呢?”
这话问的,听得张弛在旁边倒抽一口冷气。
这几天钱与舟都没什么精神,离婚把他变成一株脱水的植物,那明明奄奄一息却还要强行装作自己没事的样子,让大家根本不敢在他面前提庄定湉的名字。结果跑来了个大嘴巴周屿,在这里哪壶不开提哪壶。
今天是演出日,钱与舟装也要装得活力满满,他随口扯了个谎,说:“他去出差了。”
周屿替他遗憾:“这可是你们重组后的第一场,他不来看好可”
钱与舟心里想,有什么好可惜的,陈嘉禾又不唱歌。
周屿热心肠地拍拍钱与舟的肩膀,说:“没关系,我会帮你们录视频的!”
按照乐队人气程度来说,应该是月圆五十次乐队先演,倒淌河压轴。但当时对流程的时候,倒淌河的主唱说希望能换一下次序,他说重组后的第一次演出,希望能有更多的人为他们停留。
钱与舟和他握手,倒淌河的主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