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是一格一格的,每一条缝隙里都长满了青草。
钱与舟站在江边,看到江水如海水一般朝他涌来,带着一池明艳的色彩。
“小时候我站在江边,看久了总是觉得不是水在流动,而是岸在走。”庄定湉轻轻地说。
“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河岸是一条鱼的脊背就好了,那我就能轻易地逃走。”庄定湉轻笑。
“因为小时候很不开心吗?”钱与舟问。
庄定湉望着河对岸,那里有一排绿色的灯,也融在水里。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小时候总是要去做不喜欢的事,后来摔了一次,伤到腰了,外婆把我接回桐庐养病,不能出门我反而觉得很高兴。”
钱与舟安静地听,他们站的位置,可以听到江水扑到岸边的声音,像一种巨大生物的呼吸。
“你想去哪里玩吗?”钱与舟转过脸,他的神情很温柔,“我们已经长大了,至少拥有了可以短暂离开的自由。”
庄定湉浅浅地笑,眉梢眼角缀满暮色:“我想看海,我还没有看过海。”
钱与舟说“好”,表情郑重地像是在说誓言:“那今年我们去看海。”
庄定湉缓缓转过脸,他的头发被吹乱了,在已经昏沉的暮色中看起来颜色特别淡,和他的眼睛一样浅淡,带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庄定湉皱起眉,他似乎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事吗?”庄定湉说。
钱与舟似乎能在庄定湉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停顿的这几秒里他想了好多。
想问的事?真要说起来就太多了。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朋友有哪些?有什么想做却没做的事吗?
小时候为什么会摔伤?小姨和母亲为什么关系不好?陈嘉禾到底做了什么?
为什么只要觉得自己不高兴了就要用性来讨好?为什么突然说要结婚?
钱与舟的沉默可能太久了,庄定湉眨了好几下眼睛,看起来有些慌乱,但还是强迫自己维持这个动作。
钱与舟知道庄定湉是让他开口问今天外婆把他当做陈嘉禾这件事。
或许在今天庄定湉心事重重的几个小时里,他尝试过先向钱与舟坦白但是全部失败了,所以现在他想要让钱与舟开口问,这样他就不得不回答。
钱与舟看着庄定湉美丽的眼睛,那一双会让人魂牵梦萦的眼睛,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什么也不想知道,就像他当时没有问庄定湉提出结婚的理由一样,他现在也不需要庄定湉给他一个解释。
任何人都有想要隐瞒的过去,如果无法启齿,那就不要说出来。
因为钱与舟自己就是这样。
钱与舟伸出手,捧住庄定湉的脸,眼睛流露出一点悲伤,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问题:“现在要接吻吗?”
第22章 老婆,我好想你
晚霞的时间很短,钱与舟吻住庄定湉嘴唇的那一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江水里只剩下对岸的点点灯火在晃。
或许钱与舟还有些一点私心,这么美的晚霞,他不想留下任何一点遗憾。
这一吻结束,两个人分开一些距离,钱与舟的手指还停留在庄定湉的耳垂上。
江边的灯坏了一盏,他们站在灯光和夜晚的交界处,江水的波光映在庄定湉身上,是流动的。
但还是太暗,暗得庄定湉的脸那样模糊。
钱与舟着迷地看着,眼眶都发酸。
隔了不知道多久,夜晚都落了他们满身。
钱与舟这才转过脸,说:“我们回去吧。”
这次他们没走绿化带里的捷径,而是沿着江边慢慢走到旁边的跨江大桥,从那里的台阶上去。
这段路很长,长到所有不应该出现的情绪都随风飘散。
六月里已经有蚊子,钱与舟觉得胳膊很痒,应该是被咬了。
他抓了抓胳膊,有点可怜地讲:“有蚊子。”
庄定湉有点幸灾乐祸地笑:“怪不得今天没蚊子咬我。”
钱与舟抿唇:“你得请我吃冷饮。”
庄定湉一抬头,就看到一家小超市,他笑着说:“我看你早盘算好了。”
于是他们走进去,钱与舟挑了一块绿豆棒冰,庄定湉拿了巧克力甜筒。
拆了包装纸,钱与舟很快乐地举起棒冰,说:“干杯!”
庄定湉很配合地把手里的甜筒举高,和他隔空碰了碰。
如果这样就是这个傍晚的结尾那真的很不错,晚风吹过,冰棒带来甜味和凉意,两个人并肩往家走,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
到家门口冰棒也正好吃完,他们推开门,庄青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元宝趴在一旁,正在懒洋洋地舔毛。
庄青岑抬起头,笑起来,自然地说:“回来了。”
“外婆呢?”庄定湉问。
“回房间听戏去了。”庄青岑说。
“我去找一下外婆。”庄定湉说。
庄青岑把书放到一边,对钱与舟说:“与舟,机会难得,要不要喝一杯?”
钱与舟也爱喝酒,就欣然接受。
庄青岑很高兴地说:“走,正好可以喝青梅酒。”
钱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