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说自己是幽灵,我也不知道幽灵到底算什么,反正既不是人,也不是鬼。
不知道这种“追忆符箓”能不能用在他身上。
姑且一试吧!
我要追寻的可是一段至少80多年的记忆,所以直接一次用了三张“追忆符箓”。
按照之前的使用方式,这次却有所不同,伴随着眼前一黑,我两侧太阳穴忽然感受到了一阵类似针扎般的疼痛。
我强行忍着,好在几秒钟后,剧烈的疼痛又忽然消失了。
来的快,去的也快!
我缓缓睁开眼。
眼前黑咕隆咚的,先是听到了一片哭声。
然后就看到自己身体前上方有座石桥,样子很像小学语文课本中学过的赵州桥。
桥上或者站着,或者蹲着,也有跪着的,目测至少三四十个人,桥两侧的河边上也有
这些人在烧纸钱,小火堆连成了一片。
时不时会有几张纸钱飘到河里。
这一幕应该就是无名描述的画面。
我发现这座石拱桥很新,似乎也是刚建造不久。
桥的正下方有个大石拱桥,两侧各有四个小拱,大小五个拱洞里都悬挂着一把青铜剑。
我一眼就认出这是阴阳师用来驱邪驱鬼的青铜法器。
视线一转,我又看到桥下最大的石拱上方有块颜色特殊的石块。
这石块上雕刻着一个钟馗神像。
再仔细看,在桥身上又找到六块刻着钟馗神像的石块。
七块石头合起来,恰好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这应该是个什么阵法。
挂着驱邪驱鬼的青铜法器,还有组成北斗七星形状的七块钟馗石像。
这桥又是新建造的。
难道建这桥的目的不仅仅是供人过河?
我再次瞟了一眼桥上以及岸边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死在这里?
我带着疑惑上了岸。
近距离观察,从这些人的穿着判断,都是穷苦的百姓,应该是附近村里的。
我走到了桥上,穿梭在这些人之间。
仔细听他们嘴中念叨的话语。
有的是哭儿子的老头老太太。
有的是哭丈夫的妇女。
还有哭爸爸的半大小子。
也有哭兄弟、叔叔或者舅舅的。
我发现个共同点——他们祭祀的都是男的,似乎都是中青壮年的男人。
所谓的祭祀,其实没什么像样的贡品。
有的是半个窝头。
有的是一个烂苹果。
还有用红薯和炸鱼的。
我站到了个用炸鱼祭祀的中年妇女身后。
这妇女领着个八九岁的男孩,男孩跪在地上哭爸爸。
吸引我的倒不是这妇女和男孩,而是他们铺在地上,用来放几条炸鱼的半张报纸。
报纸上的字是油印的,我一眼看到了“惠民日报”四个手写体大字。
我知道在解放前,并不存在油城市这一称呼,现在的整个油城市和现在的一部分滨州地区合称惠民地区。
在报纸名称的右下角有几个小字——民国十二年。
民国十二年?
具体是哪一年我不知道,大概记得清政府是1911年辛亥革命中被推翻的,这么一算,这个民国十二年应该就上世纪二十年代。
果然呐!
距今快100年了。
不行!我得再看看更往前在记忆,最好能看到他们所祭祀的这些男人是怎么死的。
等这段记忆消失后,我干脆一次性用了5张“追忆符箓”。
这次大脑感受到的是几乎难以忍受的疼痛,如同脑袋被两把刀在两侧同时劈。
我咬牙忍着。
剧烈的疼痛持续了足有半分钟,然后戛然而止。
我长舒一口气,缓缓地睁开了眼。
此刻应该还是在弥河上,只是桥不见了。
四周漆黑一片。
我先爬上岸,扫视四周。
西北方向依稀有点点灯光,还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叫声。
感觉应该是个村子!
可是按照方位判断,现在的那地方没有村子啊!
难道后来迁村了?
越来越多的狗叫声响起,听得出还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是有不少人在从村子方向,朝着弥河这边跑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几十个扛着刀和棍子的男人冲到弥河边,他们身后紧跟着百多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官兵。
官兵们手中都扛着枪,很快就把前面几十个扛着刀和棍子的男人围了起来。
几声枪响后,这几十个男人全都倒在了血泊中。
紧接着后面又涌来一些人,浩浩荡荡的足有上百人,都是两个穿白制服的押着一个农民打扮的男人。
又把这些人推到河边枪毙了。
一时间,整个弥河边上横七竖八满是尸体,鲜血汇成了一条小溪,流到了弥河。
弥河也变成了血红色。
上百个穿白制服的人举着枪,挨着检查了一遍,没死透的,又补了一枪。
然后把所有的尸体推到了弥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