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垂着眼帘,凝视着他离去的掌心,心中猛然一沉,仿佛被千斤的巨石狠狠压着,漫上来一种无法言语的苦涩,苦涩得我有些作呕。
我极力让自己平静,笑颜如花地问他:“我再问你一次哦,你信我吗?”
他看着我,布满血丝的双眼有化不开的沉郁,放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握紧,沙哑着嗓音说:“你、为什么会跟他来这里?穿成这样?”
我突然大脑眩晕了几秒钟,身形不稳,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窿,浑身发冷发寒。
我咬着几乎毫无血色的唇,冲他盈盈一笑:“怎么?我就不能来?我这裙子不比你雅雅身上的裙子好看吗?”
他盯着我,苍白的唇抖动。
众人在听到他的反问,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讽刺和讥笑,在他们的眼里,我好像一个小丑。
博美雅再次嗲嗲的开口:“算了吧,大家别笑了,笑她不就是在笑我们湛爷吗?”
说完,又对严谵说:“谵,你带她走吧。”
又故意扫了一眼我的穿扮:“回去赶紧把衣服换了吧,穿成这样真的挺不适合的。”
对于博美雅的言辞,我已经麻木到近乎无感,我只是静静地对着严谵伸出了手……
周围,众人的目光如聚光灯般聚焦在我身上,他们的眼神中或好奇,或讥讽,或看戏。
而我,只专注于他,等待着他的回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我的手在空中微微颤抖,肌肉开始感到一丝酸痛,但那种酸楚远不及我心中的苦涩。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又沉又哑:“走吧。”
然而,他的脚步却先于声音迈出,转身径自离去,留下我悬在半空中的手。
周围,嘲笑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王萍嘲讽道:“啧,真把自己当回事,不会以为严总还会牵着你吧?你做了那么多恶心的事,正常男人碰都不想碰你吧?”
袁子梦嘲笑道:“啧,真丢脸啊,这个时候不会还想找回一点尊严吧?可是,严总好像不给你这个面子哦。”
鲍晓曼阴阳怪气道:“你跟着我们湛爷来的,自然要跟着我们湛爷回去啊,毕竟,你可是我们湛爷的女人,要不你道歉吧?说不定我们湛爷心情好,可以把你养着当陪睡小姐。”
他们的声音我听着无感,我只是跟上去,脚步不受控制地虚晃了下,然后倔强挺直背脊,嘶哑着嗓音大声说:“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大门被打开。
他刚踏出一只脚……
我拔高了音量,发誓道:“我发誓,我一定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原谅你。”
他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略带惊痛地看着我。
而我则骤然转身,手掌猛地挥出,将那张水晶桌面上堆叠成金字塔的红酒杯一扫而空。碎裂的酒杯如同冰雹般散落,瞬间,尖锐的碎裂声回荡在整个大厅。
我甩掉那双足有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轻盈地跃上了桌面,双脚毫不畏惧地踩在那堆玻璃碎渣之上。那尖锐的碎渣如冰冷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入我的脚底,疼痛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
瞬间,脚底一片血红。
然而,这种疼痛,却像一把锐利的剑,劈开了混沌的思绪,让我头脑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与理智。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解。
我的目光一一扫过面前的人群。最终,我的视线落在博美雅的脸上。
我冷冷地开口:“博美雅,哦不对,应该喊你林湄,你是最清楚不过的,我高中的时候有没有跟他发生关系。你做的那些龌龊事,难道真的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吗?你霸凌我,难道不是因为你嫉妒我?”
我冷笑一声:“这个社会是怎么了?怎么霸凌者都变成对的一方了?”
我直直盯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说出当年的真相啊?”
博美雅的手指紧紧捏住手中的红酒杯,脸上闪过一丝心虚,眼神躲闪,不敢与我直视。
我又看向坐在轮椅的言湛:“还有你,我有没有跟你上床,你不知道?为什么非要那么自以为是?非要冲上来告诉所有人,我跟你上床了,堕胎的孩子是你的……你自认为对我的保护,只让我陷入更多的嘲讽跟羞辱中。”
“你让我恶心。”
“你虽然没有霸凌我,可是,我高中时期包括现在,所有的霸凌都是因为你而起。”
言湛表情很复杂,浑身好像在颤抖。
我笑了起来,声音阴恻恻的:“你想得到我?抱歉哦,我哪怕毁了自己,也不会让你这种畜生得到我。”
趴在地上的张燕说:“你胡说,还没跟谵爷上床呢,那厕所的验孕棒怎么解释?你去黑诊所人流怎么解释?不是你自己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承认的吗?大家可都看过视频了。”
“博美雅给了你多少好处啊?让你这样颠倒黑白?”
“好像没给好处吧?毕竟,你被人戴了狗链趴在地上学狗叫,她都无动于衷呢,她都没把你当人看,你怎么还给她当忠犬?”
我嘲讽地看着张艳,她在听到我的话后,闭上了嘴,脸上明显是有对博美雅的憎恨。